葬禮基本上是被毀了,滿地都是被踩爛的白色菊花,賞南不能動手,不代表賞家其他人不能動手,廳內(nèi)亂成一團(tuán)。
離賞南最近的一個男人突然指著一個方向,驚喜地大喊,“快看,是傅蕪生!”
傅蕪生對他們的吸引力可比賞南要大多了,咖位是原因之一,傅蕪生鮮少出現(xiàn)也是他們會選擇丟開賞南的原因。
一群人呼啦啦地來,又呼啦啦地離開,留下了一地狼藉。
賞南把倒下的花圈扶了起來,他一言不發(fā)的樣子,讓周立心里十分沒底,“你沒事兒吧?”
“沒事,”賞南挨著挨著扶花圈,不緊不慢地說道,“攝像機上有的有單位,有人還掛著工作牌,我已經(jīng)都記下來了,你幫我聯(lián)系莉莉姐,這些人背后的媒體我都要起訴,以我個人的名義?!?/p>
一般明星是不太敢得罪媒體的,筆桿子殺人不見血,他們最擅長引導(dǎo)風(fēng)向。更何況,不管正經(jīng)官方與否,賣個好,對以后來說怎么都是有好處的。
“真告啊?”
“嗯?!?/p>
賞行正沒有責(zé)備賞南帶來的麻煩,他一路小跑到賞南面前,讓他快走,“你能來,奶奶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趕緊走趕緊走。”
“您和媽保重身體,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們?!辟p南說道。
賞南和周立殯儀館的后門離開,周立一路都在咒罵,“為什么會這些人會知道我們來了這里?也就張導(dǎo)和幾個副導(dǎo)演知道,怎么葬禮他們也闖啊,真的是缺德!”
“你臉上怎么了?”周立余光撇見一道紅,表情立刻從憤怒變成了驚駭,他把賞南的帽子一把摘了下來,才看見賞南太陽穴的位置被劃了一到很深的口子,順著顴骨,鮮血沾在了口罩上。
“沒感覺。”賞南看周立癟著嘴給自己擦臉上的血,“你哭什么啊?”
“怎么你都這么有名了還要受這群狗東西的氣?”周立把帽子重新蓋在賞南頭上,堅定道,“你說得對,我們告,告死他們?!?/p>
從后門出去,天光明亮,花壇里栽種著明黃色的菊花,在太陽底下看著開得熱鬧非凡。
隔著不遠(yuǎn)處就是大門,殯儀館大門連接著百步梯,一陣喧嘩,那群狗仔記者從殯儀館正門擠了出來,把好好走路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他們的神情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興奮,眼睛瞪得一樣大,指著前方嘰里呱啦地大喊,扛著攝像機你擠我我擠你,爭先恐后地往前沖。
周立覺得這就是群瘋子,他說:“他們好像是看見了傅老師?傅老師怎么會來這里?他們認(rèn)錯人了吧?”
賞南站在原地,他感覺到了什么,不具體,所以只是眼神淡淡地看著那群人。
他們像是沒看見百步梯一樣。
第一個人從百步梯上滾了下去,雙腿折在一起,腰也彎成了一個奇異的弧度,像一個圓環(huán),和手里的攝像機一起噗噗噗往下滾,他后面的人群沒有任何要停下腳步的跡象,于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摔倒的最后一秒,他們臉上的表情都仍是激動和興奮,絲毫的痛苦都看不出,哪怕身體在水泥地上撞變了形,磕得鮮血淋漓,他們的嘴都開心地咧著,好像遇見了世界上最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這簡直堪比一些教會將教徒送給魔鬼的交接儀式,站在門口的人紛紛掏出手機拍照。
傷痕累累的眾人身后,出現(xiàn)一個僅僅賞南能看見的身影。
傅蕪生背對著日光,被陰影籠罩著,身姿挺拔,面容凌厲,目光漠然如淬過冰。
只很短暫的幾秒鐘,他就消失在了賞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