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賤人,你居然敢打我!”佑有財眼前恍惚了幾秒鐘,恢復(fù)清明后,他怒不可遏,他生出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不管是李蔓清像是變了個人還是李蔓清居然還手,都讓他覺得自己孤立無援,覺得李蔓清是□□破鞋。
“我他媽弄死你……”佑有財轉(zhuǎn)身,踉踉蹌蹌地奔去廚房,廚房里一陣叮叮啷啷的響,李蔓清渾身一抖。
她頭發(fā)散亂,六神無主,卻突然爬起來,跑向站在門口的佑茗,“小茗,媽媽帶你離開這里,小茗別怕啊,媽媽在?!?/p>
佑茗已經(jīng)六歲了,她太瘦,不太能抱得動,剛剛抱起來,佑有財已經(jīng)舉著菜刀站在了她的身后。
或許是直覺,直覺自己跑不掉了。
李蔓清都沒往身后看,直接抱著佑茗的頭將他護(hù)在了身底下,小茗身體冰涼,他一定害怕極了。
想到此,李蔓清愧疚得無以復(fù)加,到死,她也沒能成為一位合格的母親。
佑有財握緊了菜刀,沒有任何停頓地朝李蔓清的后背砍下去。
意料之內(nèi)的疼痛沒有出現(xiàn),但身后出現(xiàn)了一聲沉悶的巨響,隨后就是什么東西被掐住脖子發(fā)出的艱難叫喚。
李蔓清下意識想要回頭。
佑茗拽了一下她的衣擺,抬手拂開在她散亂在臉上的頭發(fā),“媽媽,看我?!?/p>
李蔓清不明所以。
“媽媽,你保護(hù)我,我也會保護(hù)你的?!?/p>
李蔓清的身后,一只巨大的觸手在空中蠕動著,它旁邊還有另外兩只舞動的觸手,它們通身漆黑,濕潤柔軟。
那只將佑有財按在地上的觸手卷著了他的脖子,另外兩只觸手就像一年前佑茗看見佑有財不停用腳踹李蔓清時一樣,觸手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很快,黑亮的觸手尖端染上了的鮮血。
佑有財口鼻不停往外涌出血液,眼前那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可怕生物一下接著一下捶打著他的身體,他發(fā)出一聲聲慘叫,不停叫蔓清救救我,可李蔓清卻縮在那個小怪物的懷里,一動不動。
佑有財?shù)纳眢w很快就不動彈了,他被錘成了一堆泥,觸手慢條斯理地把他架起來,輕飄飄地丟出了窗戶。
余下的觸手從佑茗的身體中貪婪地伸展出來,它們趴在染滿鮮血的地面,蠕動得比平時多出一種饜足感。
沿著墻壁,沿著家具,它們將屋子里的血漬舔舐得一干一凈,屋子里重回潔凈。
李蔓清身體抖動得幅度越來越大,她聞見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她聽見了雖然細(xì)微可不容忽視的蠕動的聲音,就像菜市場竹筐里纏成一團(tuán)的黃鱔,發(fā)出的聲音比那可要恐怖多了。
聲音消失之后,李蔓清慢慢抬起頭,她咽了咽口水,沒有去看身后,而是擔(dān)憂地上下察看佑茗,“小茗沒事吧?小茗嚇到?jīng)]有?都怪媽媽……”她泣不成聲地說。
佑茗歪了下頭,“媽媽,你不看看爸爸嗎?”
李蔓清忍下眼淚,“沒什么好看的?!?/p>
“那我呢?媽媽不好奇我做了什么嗎?”
李蔓清笑著搖頭,“不好奇?!?/p>
“不管你是什么,你做了什么,”李蔓清將佑茗擁進(jìn)懷里,“我都是你的媽媽,你都是我的兒子,這就夠了?!?/p>
佑茗垂眼看著李蔓清顫抖的手指,眼皮跟著抖了抖,過了半晌,他輕聲道:“媽媽,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