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難道不算?”
寧億撩起眼,意外地看著賞南,他怔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組長,你在撩我啊?!?/p>
不等賞南反應過來,寧億手臂朝后撐去,掌下空地自動為他壘起可以作為支撐的石塊堆,要不是14,賞南看不見。
“雖然說現(xiàn)在人類死得比以前要快,女性死亡數(shù)量也要比男性快,但組長你也沒必要打主意打到我一個男人頭上吧,”寧億吹走眼前的一道灰塵,“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p>
賞南真的沒忍住,他把頭扭過去,揚手揮了揮空氣中的粉塵,實際上主要是為了翻白眼。
“不過組長你如果一定要和我一塊上路,我也沒意見,在路上的話,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有趣?!?/p>
他重新站起來,身后的石塊堆轟然倒地。
“我忙去了,組長再見?!睂巸|靴子底踩在全是石塊的地上,踩上去,那些石塊就成了一地的碎石。
賞南轉(zhuǎn)身,對方的背影已經(jīng)融進了漫天的黃沙當中,不遠處在刮風,鬼哭狼嚎似的風暴,他甩了甩手臂,沿著防護服掉下來的全是碎砂礫。
站了一會兒,他回到了地下城。
剛走出升降梯,秋實一臉嚴肅地迎上來,“博士找你?!?/p>
天空博士去世以后,他的工作便由米內(nèi)博士接手,米內(nèi)博士肥胖過度,坐著為他量身定制的椅子,一有動作,椅子就嘎吱嘎吱響。
賞南第一次見他,他覺得米內(nèi)博士的椅子在喊救命。
他將一張調(diào)任書推到了賞南面前,“你之前一直是和寧億在一起工作吧,他現(xiàn)在要去外面救援,你也跟著一起吧?!?/p>
賞南呼吸一滯。
“為什么?”雖然賞南本身也下了離開首都的決定,但他如今還沒向上面開口,就收到了調(diào)任書,這種感覺并不算美好。
米內(nèi)博士喝了口手里的龍井茶,嘆了口氣,“你的體檢報告我看過了,不適合再在天文臺工作,雖然在外面會辛苦一些,可是對身體影響不會那么大?!?/p>
“這也是我們綜合考慮的結(jié)果,救援工作光有那些人是沒辦法進行的,必須要有我們專業(yè)的天文學家,雖然說你們還算不上天文學家,但也掌握了不少相關知識,也能切實地幫助到不少人……”
“我沒問題?!辟p南打斷了對方,他從桌子上將調(diào)任書拿在了手機,疊了兩道,揣進工作服的口袋,“我隨時都可以啟程?!?/p>
博士雙手疊在隆起的大肚腩上,臉上擠滿了笑容,他對賞南這樣的下屬感到很滿意,“那要是以后有機會我們再……哎……”
話沒說完,賞南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了。
博士歪著頭哎嘿了一聲,他最不喜歡這樣的下屬了——青年走在昏暗綿長的甬道之中,隨著靴子踏響地板,頭頂?shù)母袘獰粢惨槐K盞亮起,他走過的路,燈又一盞盞熄滅。
直到看不見賞南的背影,米內(nèi)博士才收回目光,他舒適地靠進椅子里,自言自語:“反正末日快降臨了,出去走走看看,不也挺好?”
走的那天,頭頂?shù)臑踉葡褚豁敽谏目床灰娺吘壍拿弊右粯訅合聛恚p南拎著一口袋行李塞進越野車的后備箱,他背上還背了一只軍綠色的包。
包的大小和他看起來有些纖細的體型不太匹配,但當他將包丟進后備箱時,手臂上鼓起來的漂亮肌肉和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又讓這一切奇跡般的變得協(xié)調(diào)了起來。
不時有碎石撞在青年皮靴上,賞南和站在車旁的一群人作告別,他們彼此都清楚,這一別,以后是別想再見了,要么他們死地下城,要么賞南死路上。
“那我走了?!辟p南栓緊脖子上的圍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