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陸二他們第一次向陸紳的身邊人下手。
陸香跟著陸紳到陸家時,濕淋淋的像只羽翼都貼在身體上的小雀鳥,站在陸紳后邊,那個剛從酒肆里回來的堂弟看見了陸香,眼睛登時就亮了。
幸好陸香之后被送進(jìn)女子學(xué)堂念書,兩人再沒見過面。陸香只念了三年書,她聰明伶利,吃苦肯學(xué),學(xué)得比同齡人都要快。
跟在陸及身邊的大丫頭,一聲聲姐姐不停地叫,又被那堂弟瞧見了。
后來差點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也是陸紳第一次對自己人動了家法,任伯母在外面指天畫痛罵陸紳為了外人連自己的兄弟都不認(rèn)。
所以陸紳說陸二這一旁支上不得臺面,直到現(xiàn)在,幾百年過去,都改變不了骨子里的貪色基因。
香夫人擁著賞南,她還記得小時候被少爺堂弟帶人拖到書房時候的感覺,外面下著瓢潑大雨,那時候的衣服質(zhì)量其實一般,富貴人家的料子反而不經(jīng)撕,幾個浪蕩子的嘴臉和聲音始終揮之不去,迄今為止,她仍心有余悸。
她低頭看著賞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她怕賞南也遭遇到和自己曾經(jīng)遇到過的一樣的事情。
”我沒打算談戀愛?!辟p南和香夫人說道,更別提和陸幻有什么往來?,F(xiàn)在不會有,以后也不會有。
陸及烏沉沉的目光如毛毛雨一般落在賞南的臉上,涼絲絲的。
賞南以為他不信,繼續(xù)說:“我真的沒打算談戀愛,我打算一直陪著我哥,我誰都不喜歡?!?/p>
香夫人看了陸及一眼,干笑兩聲,說道:“如果遇見了喜歡的人,還是可以試試的,如果是陸幻,那還是算了?!?/p>
“我對誰都不感興趣,為什么要談戀愛,一個人不是很好嗎?”賞南攤手,“香夫人您不也是一直單著嗎?”
“你才多大?我和你怎么一樣?”
賞南是真的沒想去喜歡誰,他滿心滿眼都是任務(wù),任務(wù)就是陸及,除此之外,裝不下其他的東西和人了。
他不可能拖家?guī)Э诘娜ネ瓿扇蝿?wù),他腦子又沒問題,難道在每個世界都要成家嗎?然后在每個世界都留下一窩孩子,這也太離譜了。
所以,他只需要拯救陸及就好。
翌日,賞南是被樓下的狗叫聲吵醒的,三只狗一起狂吠,讓賞南想睡個回籠覺都不成。
他在窗戶邊上看見了陸蕭由香夫人引路,走了進(jìn)來,螺絲刀它們幾個瘋了一樣沖陸蕭吠叫,唾沫星子都從口中噴了出來,比看見靡霧山那些野雞兔子還要激動。
賞南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從樓道里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一樓拐角處,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客廳的幾張沙發(fā),陸蕭背對他坐在中間門的沙發(fā)上,陸及坐在側(cè)邊。以他們坐的位置,都發(fā)現(xiàn)不了賞南的身影。
陸蕭將手中兩本曲譜放在了桌子上,“這是你母親讓我給你帶過來的?!?/p>
“您幫我謝謝母親?!标懠暗哪抗庵辉谇僮V上停留了幾秒鐘,“她身體還好嗎?”
陸蕭:“她都好,就是擔(dān)心你,如果不是醫(yī)生說老宅這邊對你身體的康復(fù)有好處,我和你母親還是想將你接走的?!?/p>
陸及的面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他笑容蒼白,“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在哪兒都是一樣的,現(xiàn)在也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彼f完,咳嗽了幾聲,只咳嗽了這幾下,看起來便像要虛脫了一般,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好精神。
陸蕭面皮一緊,“這是什么胡話?你還年輕,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么發(fā)達(dá),有什么病治不好的,再說了,你得的又不是什么絕癥,怎么就好不了了?”
賞南能聽見兩人的對話,只聽陸蕭說的話,其實還挺像一個合格的父親,但在陸及說自己好不了的時候,賞南分明看見陸蕭繃緊的背放松了下來——陸蕭松了口氣。
而陸及聽見陸蕭的話,只是笑,他笑了會兒,掀起眼皮來,“父親,這沒什么的,一切都是命數(shù)?!?/p>
陸蕭并未回應(yīng)陸及的這句話,命不命的,不都是靠自己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