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你說什么?”
他明顯對趙建波的“冒犯”感到十分不滿意,但也忍下了,“你給我說話客氣點,看在你們剛?cè)雽W(xué)沒多久,不懂規(guī)矩,這次就算了,拿錢吧?!?/p>
他說完以后,宿舍里沒一個人動,好像他們只要不動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也就不用掏這個錢。
“他媽的,動作快點!”大黃牙一腳踹在門上,剩下的一半兒也垮了。
走廊外面打了起來,噼里啪啦,木棍和肉體骨頭的碰撞,哐哐響,沒過幾分鐘,賞南就看見了隔壁宿舍一個經(jīng)常大半夜去澡堂洗澡的男生頂著滿臉鼻血,被一邊推一邊扇著巴掌。
趙建波拳頭越捏越緊,他渾身的肌肉都在用力,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他們沒有武器,床底下的臭襪子無法成為殺傷性武器。
在眾目睽睽之下,趙建波拉開自己的書包,從里頭抽了五百塊紙幣,遞給大黃牙,他遞過去的那一刻,臉紅得就像宿舍阿姨腳底下那雙大紅色涼鞋,他的臉就像涼鞋,同樣被人踩在腳底下。
大黃牙對這五百塊十分滿意,“還不錯嘛,其他人呢?都動起來啊!”
趙建波有錢,他給的最多,導(dǎo)致后面的人無論給兩百還是三百,大黃牙都一臉不屑。
賞南剛來這個世界,他的身體狀況和家庭條件也不允許他和這些人耍橫,這個月家里給了他兩千塊錢生活費,其中的一千五是藥費,他在奶茶店兼職的工資還沒發(fā)下來,口袋里僅剩三百塊錢,但這個月還剩一半沒過去。
他只掏了五十塊錢。
手中捏著錢,都還沒遞出去,大黃牙就不滿道:“這么點兒?”他打量著眼前這小白臉,干干凈凈的,不像沒錢的樣子。
賞南垂著頭,“我沒錢。”
見那幾人已經(jīng)在變臉了,李賽賽趕緊上來打圓場,他彎著腰,滿臉討好,“學(xué)長,他也南川的,家里特窮,他還有心臟病,錢都去吃藥了,你看他瘦了吧唧的,就知道他家里……”李賽賽話都還沒說完,大黃牙就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李賽賽踉蹌了幾步,直接撞在門上,人帶著門,一塊兒趴在了地上,趴在地上之后,他就不動了。
“快點?!贝簏S牙朝賞南哈了口氣,賞南下意識皺眉想要后退,對方嘴里有著和下水道惡臭同樣的味道。
[14:給他吧,沒錢了我們再想辦法,我讓你中彩票。]
“感覺不太好,”賞南邊回答著14邊重新去給這群人拿錢,“我是來完成救贖任務(wù),又不是來當(dāng)首富的?!?/p>
[14:你看你在這個世界像個小雞崽子,還首富呢。]
“……”
他白瘦的手指抓著最后兩百五十塊錢打算給對方,沒想到大黃牙更加不高興了,他雙手插在兜里,“你故意的?想用一百五羞辱我?”
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這個宿舍的人了,首先被拿來開刀的就是這個扣扣搜搜的小白臉。
大黃牙舉起巴掌,就要落在賞南臉上,從他后方不知道從哪兒伸出來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人背朝地面朝天看似輕飄飄地按在了地上,大黃牙疼得兩排牙都快飛出去了。
來的人背著一個臟兮兮的牛仔書包,黑色的背心松垮垮的,露出來的兩條手臂上覆蓋著塊狀分明線條流暢的肌肉,但他看著并不過分健壯,尤其是他的臉,濃眉上有一道兩三公分長的疤痕,眉弓凸出,顯得眼窩格外深邃,臉頰兩條線收攏得利落鋒利,他比這里所有人看起來都更加不好惹——如果剛剛來要錢的是他,趙建波掏的就不會是五百,而是五千。
大黃牙從地上爬起來,“狗日的,你他媽誰?翻了天了?”
“蕭睚。”
“誰?”
“新生。”
“新生你他媽的和老子在這兒橫?”
大黃牙怒不可遏,場面在賞南眼前瞬間變得混亂起來,他眼睛注視著一拳能把人臉都打變形的蕭睚,他眸子黑沉沉的,拳頭揮出去到落下,表情不會出現(xiàn)任何變化,像是在捶面團,那些人手中的鋼管被他奪走,他舉著鋼管噼里啪啦一頓狂抽,將這群人打得抱頭鼠竄。
大黃牙跑的時候,口齒不清地放著狠話,“311宿舍,你們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