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地方是一張長方形的厚重木桌,估計(jì)是木工刨了幾根木頭之后用釘子拼成了一張飯桌,上面還能看見清晰的樹紋。
女主人端來一大鍋熱氣騰騰的蘿卜羊肉,羊肉切大塊,兩三塊羊肉估計(jì)就能有一斤肉,旁邊放著幾個炒菜,還有冷盤。房子雖然簡陋,但能看出來他們已經(jīng)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東西都掏出來招待神父的熱情了。
賞南說了許多聲謝謝,龍奶奶見他頭發(fā)長,說披著不方便,哎呀哎呀著給他用花頭繩綁了起來。
馬利維不敢公然笑話神父扎辮子,準(zhǔn)備等回去后躺在床上笑。
說真心話,這是來這個世界后,賞南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全都是熱氣騰騰的,有鹽有辣椒還有足夠的調(diào)味料,蘿卜燉的羊肉,吸滿了鮮香的羊肉湯,不像阿仁,每頓飯菜做好了還要花十分鐘擺盤,主要是做得也不怎么好吃。賞南吃不來太清淡的食物。
女主人能看出神父是真的喜歡吃自己做的飯,喜笑顏開,不停地給賞南夾菜舀湯,“我們農(nóng)場的羊肉質(zhì)是圣危爾亞街區(qū)最好吃的,神父要是喜歡,我讓龍安過兩天給您送兩只宰好的過去?!?/p>
一只羊的市價賞南很清楚,他忙拒絕,女主人便說:“那您有時間,可以多來吃飯,讓執(zhí)事提前告知我們一聲就好,我們好提前準(zhǔn)備?!?/p>
她的幾個孩子也連連點(diǎn)頭,看起來,他們很喜歡神父。
賞南客氣地猶豫了一秒鐘,“……那好吧?!?/p>
女主人頓時笑得更情深意切。
放在小火爐上燒得滾燙的糧食酒也熱好了,龍安給賞南倒了一小杯,賞南抿了一口,砸砸嘴,糧食的味道很香,可也架不住這種酒的高度數(shù)。
馬利維也喝了兩口,直贊好酒,他和龍安聊得很起勁。
神父不是話很多的性格,他更加沉默,在這棟簡陋的房子里,看起來高貴優(yōu)雅得有些突兀。不過,幸好神父沒什么架子,吃吃喝喝都不挑,善良又有禮貌,遇見這樣的神父,真是他們第一街區(qū)圣子們的福氣。
“這個冬天,還好過嗎?”馬利維問道。
女主人端了一籃子青菜和蘑菇進(jìn)來,嘆口氣說:“我們這個農(nóng)場的情況還算不錯,喬喬李性格很好,沒有在租金上為難我們,前幾天還給我們家送了好幾只羊和幾箱水果,但其他農(nóng)場就不一定了,年年都是如此,但過還是能過的,畢竟是租人家的地種嘛,只要收成好,租金高點(diǎn)也沒事?!?/p>
一個小孩推門進(jìn)來,臉蛋被凍得發(fā)紅,但精神頭很好,她沖屋里的人喊道:“小牛牛要出來啦!”
龍奶奶跑得最快,還端著一盆熱水。
美美很信任這一家人,分娩過程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但再順利,分娩都是痛的,她低聲叫喚著,渾身都在用力。
小牛的頭先出現(xiàn),接著是它的前肢,美美在不停地用力,當(dāng)小牛出現(xiàn)一半后,剩下的部分就要分娩得順利多了,小牛一整個生出來,龍奶奶幫助她剪短了臍帶,美美還在用力,她還要排出胎盤胎衣才算結(jié)束。
龍安和女主人不是很熟練,小心翼翼地給剛落地的小牛犢洗臉,賞南看著著急,別把小牛給憋死。
賞南脫了外袍丟給站在旁邊搖搖晃晃的馬利維,挽起棉襯衫的衣袖去幫這夫妻倆。
小牛犢身體溫?zé)?,熱得有些燙手,渾身都是粘液,但主要是要及時清理鼻腔和口腔里的粘液。
神父扶著小牛的頭,動作輕柔熟練,旁邊的女主人看得目瞪口呆,“您以前是做過這一行?”
“在書里看見過?!辟p南垂眼回答道。
“您好厲害啊,光是看書就能這么熟練,我們看了快兩個月書,一到這個時候還是什么都忘了。”
“嗯?!?/p>
以前,他也接生過,他的工作都是在和動物和一些非正常人類接觸,由他接生的那只母兔子一胎就生了一個,母兔子因?yàn)樽儺愖兊煤鸵恢淮蠊芬粯哟螅聛淼男⊥米右泊?,但她卻因?yàn)殡y產(chǎn)去世了。
留下那只小兔子,賞南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整天和那只破窗而出的大貓打打架,它是一只雜食兔子,不僅和大貓打架,還和大貓搶吃的。
頭一回打架的時候,大貓把小兔子一口就咬了個半死,那是一只占有欲強(qiáng)到變態(tài)的大貓,它厭惡一切接近并和主人接觸親密的生物,哪怕只是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