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第一的當然是媽媽?!辟p南毫不猶豫地說道,這種題他最擅長,誰問就最喜歡誰。
正在吃早餐的賞英樹聽見了,“那爸爸呢?”
“爸爸和媽媽并列第一。”
“你還知道并列第一呢?”
“當然?!彼咀赢吘苟家呀?jīng)成年,如果全部顯露出來,估計會嚇壞張心心和賞英樹,為了避免前面這種情況出現(xiàn),他最好還是幼稚一點,要聰明的話,比同齡人稍稍聰明一點點就夠了。
“好了,去把餅干拿上,”張心心拍拍賞南,從包里翻出一管口紅,坐在餐桌邊上就涂了起來。
她沒化全妝,佑有財一家不配。李蔓清就算了,張心心是打從心底里厭惡佑有財這種人,李蔓清沒有經(jīng)過商量就拿走他創(chuàng)業(yè)的錢固然可惡,他大可以離婚起訴,而不借著創(chuàng)業(yè)不成的理由整日渾渾噩噩喝大酒,除了喝酒之外,就是打游戲打老婆打孩子,著實是個敗類。
賞南想起之前給佑茗的餅干是蜂蜜味道,所以他今天拿的和上次不一樣,今天是香草檸檬。
他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張心心和賞英樹已經(jīng)在玄關(guān)等待著,張心心催促著,“快點吧,我等會還想去打麻將?!?/p>
賞南自己穿襪子穿鞋子,那鞋子不是很好穿,賞南要塞半天,塞得滿臉通紅,坐在地上蹬腿穿,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張心心和賞英樹靠在鞋柜上聊著天,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樣子。
不過賞英樹鼓勵了賞南,“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p>
賞南:“……”好像不是這么用的。
終于穿好了,張心心牽著賞南的手,敲了敲隔壁的門。
來開門的是李蔓清,李蔓清臉上的神情非常復(fù)雜,不是不歡迎,相反,賞南還在她臉上看見了受寵若驚,還有喜悅,還有惶恐,還有一些非常非常微妙的表情。
“請進來吧?!崩盥遄尩揭贿?,她應(yīng)該是提前換過衣裳,沒有穿著家居服,穿了一身淺藍色的收腰連衣裙,她瘦得可憐,和佑茗一樣,像立在地上的一根桿子,鎖骨底下可見隱約的肋骨形狀,裙子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張心心把手中的禮物朝李蔓清遞出去,“上次來你家做客還是兩年前小茗生日呢,之后真是生疏了,以后可要常來往哦,我們可是鄰居呢。”她自然得要命,笑眼彎彎,壓根看不出在出門之前其實還在惦記她那幾圈麻將。
李蔓清看著眼前的禮盒,包裝華美,一看就很貴重,她連忙伸手推拒,“這我不能收,你們能來做客,我已經(jīng)覺得很高興了。”
“一點心意而已,你就收著吧?!辟p英樹說道。
賞南也附和,“對啊對啊,阿姨,你就收下吧?!?/p>
李蔓清這才小心翼翼地把禮盒收了下來,嘴里不停地說著謝謝,瞧著蠻讓人覺得心酸的。
她把禮物收好后,泡了幾杯茶放到三人面前,“這茶葉是我工作的加工廠制作的,是清明節(jié)之前的茶葉,你們試試?!彼f完以后,又忙去屋子里端了一盤瓜子花生還有糖果出來。
“有財昨晚加班太晚,現(xiàn)在還沒醒,小茗也還在睡覺,”李蔓清沒有張心心說得那么怯弱,只是剛開始那幾分鐘她非常扭捏和不自然,相處過后,賞南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一個挺開朗的人,張心心聊起的許多話題她也能接上,還能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小南想不想和小茗玩,我去叫他?!崩盥逭f著,就要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不用不用,”賞南抱著餅干跳到地上,“李阿姨,你和我爸爸媽媽說話吧,小茗房間在哪里,我去叫他就好了。”
看著表情認真的賞南,李蔓清心里軟了軟,她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賞南抱著餅干往那個房間走去。
沒來佑茗家之前,賞南想象過這套房子會有多陳舊,說不定采光非常差,如同生活在深海幾萬米的地方,但此時身處于其中,賞南才發(fā)現(xiàn)這房子也沒自己想得那么暗,只是家具沒幾件完好的,使用時間一看就上了年頭,茶幾桌角底下墊著書,沙發(fā)有一處已經(jīng)塌陷,白色墻壁上有各種各樣的刮痕……的確很破就是了。
肯定是被佑有財打砸的,賞南想道。
佑茗的房間沒有門鎖,本該設(shè)置門鎖的位置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大洞,估計是被砸掉了,賞南看著那空落落的鎖口,大概能想象出它是如何沒有的——佑有財喝多了酒,又開始發(fā)瘋打人,打了李蔓清覺得不夠解氣,又想要打佑茗,佑茗害怕被打,跑進房間躲起來鎖上門,最后門鎖被發(fā)瘋的佑有財硬生生砸爛,而年幼的佑茗得到了一頓含著被挑釁后的怒氣的毒打。
賞南輕輕推開門,伸了個腦袋進去。
14給他提供過佑茗房間的全景,實物和14提供的全景沒有什么出入,但賞南感受到了光是靠眼睛看感受不到的潮濕和陰郁。
特別潮,特別濕,雖然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處有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