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閃定定地盯著賞南的側(cè)臉好一會兒,他和其他的圣子們不一樣,和其他的神職人員更加不一樣,他堅定勇敢得簡直不像博拉奇的人,他身上的正直更是前所未見,他比所有神父都更像神父,他看起來像是真的在為圣主保護他的圣子們。
可為什么,來得這樣晚……
“神父,我只是好心提醒您,我是不會幫助您的?!睉验W攤開手,不緊不慢地剝開了一顆牛奶糖,“雖然我覺得神父是個好人,可是我也不敢得罪宗主教啊?!?/p>
賞南心中無來由地升騰起了一股火,大殿中,他擲地有聲地同懷閃說話,“主教,我只是在按照圣主說的在行事,圣主說貪婪是罪,說懶惰是罪,圣主細數(shù)了一百多條罪行,但被認定罪行的卻只有圣子們,據(jù)我所知,教會內(nèi)烏……”
倔強的神父膽大包天,令人氣惱,懷閃咬碎了硬糖,捂著賞南的嘴直接把人按在了大殿冰冷的窗欞上,撞得窗欞震蕩,賞南的后背疼成一片,都要疼碎了。
“神父,有些話可以隨便說,有些話不能隨便說的哦,”懷閃剛剛剝過糖果,指尖還有奶香味,他垂著眼,烏黑的睫毛和雪白的眼皮擋住了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這里是圣危爾亞大教堂,您知道教皇有多少眼線和耳朵在這里嗎?”
“您真的以為憑借著圣主孩子這個名頭就能想說什么說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雖然我不知道我哪句話惹了神父生氣,但神父怎能向我發(fā)脾氣?我是主教,不管我說什么,您都要接著、受著。”
懷閃冰冷的袍子挨著賞南垂在身側(cè)手,他手掌釘在賞南下半張臉,賞南完全無法掙開,只能用冷冷的眼神看著對方。
“之前,我請神父去給我買酒,神父拒絕了,我什么都沒說。您知道您拒絕的如果是其他主教,您會受到什么懲罰嗎?”懷閃的力道輕下來,手掌溫柔地摩挲了會兒賞南的臉,“要是其他主教,您的嘴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得說不了話了,豈能讓您再這樣不顧禮儀地發(fā)脾氣?!?/p>
賞南試圖甩開懷閃的桎梏,但沒成功,他們靠在窗戶邊上,看起來親密無間,幸好此時來往的人不多,他們也不敢對神父和主教多看。
“主教,”賞南突然脫力般地說道,“我好累?!?/p>
“我不喜歡被人求助,因為我清楚我能力不足,我只能做一些雜事,主持圣子們的圣告,幫您買一些酒,修剪圣危爾亞大教堂花壇中的青草和花叢。但我還是想做一些事情,幫助一些人,圣主讓他的圣子們善良柔軟,不是讓他們受盡欺凌的,對不對?”
懷閃一怔,他印象中的神父,一直抬頭挺胸跟小公雞似的,幾時露出過這樣喪氣的面容,如果是因為害怕宗主教和那些破事,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放心,在我的轄區(qū)內(nèi),沒人敢動我的神父?!睉验W往后退了兩步,他衣擺碰在地面瓷磚上,夕陽照過來形成的光影慢悠悠地擺動,他摸了摸自己短得不行的頭發(fā),突然咧開嘴笑了,“神父,您剛剛是在求我嗎?”
賞南抬起眼,眼神悠然,“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神父剛剛是在演戲嗎?”雖然懷閃這樣問了,但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賞南就是裝的,裝得柔弱無助,裝得可憐不已,令他直接向神父許下了那樣的承諾。
“唔,隨便主教怎么想?!辟p南戴上帽子,擋住了身后有些燙人的落日。
神父完全不把人放在眼中的怡然自得真讓人感到生氣,懷閃眸子深深地盯著對方看了許久,賞南也一直保持著和對方的對視,說是對峙,可能會更準確。
直到懷閃先開始動作,他朝賞南伸出手,賞南下意識就要躲,誰知道邪惡的主教會對可憐的神父做出多過分的事情?
懷閃拽住了賞南的手,手背朝上,五指被懷閃握住。
白衣主教彎下腰,唇快要碰到賞南手背上,抬起眼來,賞南看清了對方猩紅的眸子,心頭一緊,“主教,您……”
“神父,”懷閃說話時,一口尖利的獠牙若隱若現(xiàn),“我說了您是我的神父,您就永遠是我的神父,我說到做到?!?/p>
話音剛落,他的一口獠牙就叼住了賞南手背上的薄肉,力道絕對能保證留下深刻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