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怎么樣了?還有那些打狗人,”僅僅說了這么幾個字,賞南就感到了難以抵抗的疲累,“小狗,你還好嗎?”
蕭睚盯著賞南薄白得像是即將就要融化掉的臉,看了會兒,他扭頭看向窗外,醫(yī)院外面種了一片銀杏樹,大半染上金黃色,小半像顏料一樣潑在地面。
蕭睚用手掌用力地抹了把眼睛,抹過眼睛的手掌按在膝蓋上,他再度用手掌去抹眼睛的時候,賞南看見了他膝蓋的褲子布料打濕了一小塊。
“哭什么啊……”蕭睚平時都是刀槍不入的冷冰冰,看他露出柔軟脆弱的一面,賞南卻沒有覺得很有趣,不僅沒覺得有趣,鼻子還跟著發(fā)酸。
幾個醫(yī)生推門進來,打破了病房內(nèi)的沉默。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太累了,你心臟之前做過手術(shù),你應(yīng)該也知道不能太累,它負荷不起過大的運動量,”醫(yī)生說道,“等會我讓人推你再去做幾項復(fù)查,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p>
他順手調(diào)了下液體的速度,又說:“飲食就不用說了,清淡一點,煮爛一點,也別去做什么費力氣的活?!?/p>
醫(yī)生來看過之后,放心地離開了。
蕭睚的神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嚴肅冷淡的表情和以前一樣,“因為傷了人,還打著政府的幌子四處投毒,那些人都會被起訴。”
“還有薩摩耶,它沒事,恢復(fù)得很快?!?/p>
賞南后腦勺枕在柔軟的枕頭上,窗外一片秋色,他眼睛緩緩闔上,“我累了,想再睡會兒?!?/p>
話音剛落,他在最后一絲沒被黑暗遮蓋的光里看見蕭睚露出了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的慌張表情。
于是,賞南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摸了摸蕭睚的頭,“我只是困了,睡好了就會醒,別擔心?!?/p>
身體有基礎(chǔ)疾病是一件特別熬人的事情,人會被這些病熬煮一輩子,幸運點,毫無所覺不被影響地熬到九十歲,倒霉點,想死死不了痛不欲生地熬到九十歲。
蕭睚手指慢慢搭上賞南放在被子上面冰涼的手背,床上的人之前體溫就比其他人類要低,現(xiàn)在更是和冰塊差不多。
夜幕逐漸替代了下午彌漫的金色,蕭睚趴在床沿,哪里都沒去。
賞媽媽每日都會來醫(yī)院送飯,出院那天,她接到賞南的電話,“哎,小南,怎么啦?”
“讓蕭睚和你說?!辟p南把手機遞給蕭睚。
蕭睚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明白賞南家人的重要性之后,他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了。
“阿姨,”他聲音涼幽幽的,“賞南室友來接他出院,他們說想吃您做的飯。”
“我還以為是什么呢,搞得我怪緊張的,”阿姨樂不可支笑起來,“那我多做幾個菜,多蒸點米飯?!?/p>
掛了電話,李賽賽把洗好的水果放在病床上面的小桌板上,打量著賞南,“救援狗哥這種壯舉,你和蕭睚應(yīng)該叫上我們才對。”
“就是,如果我們在的話,說不定能把那群人揍得屁滾尿流!”趙建波舉起胳膊。
賞南吃著青提,搖了搖頭,“那些人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也沒有正經(jīng)工作,還敢用刀子捅人,我們不是對手?!彼麄兯奚崂锏娜耍瑒傞_學(xué)的時候,面對收錢的學(xué)長連聲都不敢吭,更別提對付校外人士了。
“可是真的很危險啊,人多一點的話,他們說不定就不敢了?!睆堖诉耸冀K后怕,心臟病這種疾病,他只在電視劇里看見過,所以一聽見賞南因為心臟病進醫(yī)院了,他當時就緊張得不得了,電視劇的心臟病多半都得死人。
錢雄摁著手機,“南川人真野蠻?!?/p>
李賽賽:“地域攻擊,真有你的?!?/p>
紀一也是本地人,他贊同錢雄說的,“說實話,我沒見過哪個城市的流浪狗這么多,也沒見過其他城市有出現(xiàn)過職業(yè)打狗人,什么狗都打,還有飛車黨直接從主人手中搶,確實是我們南川特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