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青漁都還沒發(fā)表意見,李七棟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賞南同學(xué),你認(rèn)真的嗎?這里面的花好貴啊,你看見那盆月季了嗎?就那么點高,那一盆的標(biāo)價是兩千多!”他是窮人家的孩子,對錢尤其敏感,每踏入一個展廳,他就會注意到那些花花草草的標(biāo)價,一個賽一個的離譜。
“我有小金庫,”賞南說,“雖然不是很多?!?/p>
翟青漁笑起來,“值得嗎?”
“值得,因為從這一盆花之后,青漁哥的人生就將開始不斷得到了?!比绻麊渭冎皇菫榱速I花,掏空小金庫確實非常不值得,但對于一直在失去的翟青漁而言,意義是重大的。
雖然翟青漁并沒有對賞南的話表現(xiàn)地有什么異常明顯的情緒,可他后面的話卻明顯要比之前多了,連李七棟都發(fā)現(xiàn),翟青漁笑的次數(shù)增加了。
擁有一個賞南同學(xué)是不是比擁有一個大力護(hù)工要重要啊??。?!
來到山茶花的展廳,李七棟沒跟著,他被紅玫瑰展廳吸引住了,蹲在那里聽解說聽得津津有味,賞南始終跟著翟青漁。
山茶花的基地都在蕓城的山野之中,他們堅信蕓城的山與水能培育出更優(yōu)秀的山茶花。
擺在玻璃展臺上的是一盆淺綠色山茶,花樹粗壯,修剪得不到一米高,花朵碩大清麗,花瓣層層疊疊,像是柔軟蓬松的云層。
之前那個小趙帶著一個優(yōu)雅的中年女士出現(xiàn)在他們旁邊,寒暄了幾句之后,他們走到了旁邊的展臺,隔得不遠(yuǎn),賞南甚至可以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
“翟氏的那個小時候出了車禍的大少爺?”女士語氣訝異,“長這么好,比那小的可長得要好多了,那對夫婦也沒說多帶這位出來晃晃,腿殘了又不是人死了?!?/p>
小趙出一腦門汗,“您不是要看茶花嗎?這種紅色的…”
沒等他說完,女士打斷他,“他旁邊那個是誰?哪家的小公子?長得也好,你去問問,我?guī)臀遗畠憾鄶€點兒。”
小趙:“那是翟二少的朋友,不是什么公子哥,再說了,您女兒才十歲,您太著急了,您還是看茶花吧?!?/p>
一路上,不下十個人和翟青漁打招呼,翟青漁在青樰山隱居這么些年,在翟氏什么都沒有,居然也能有這么多人記得他,無非是看在翟氏的面子上。
他們都認(rèn)識翟青漁,也都為他的腿感到惋惜。
翟青漁的心情看不出好壞。
在那位女士和小趙一起走遠(yuǎn)后,賞南看著玻璃里映出來的翟青漁冷淡的面容,“青漁哥,放完暑假我就回首都了,有時間我還來找你玩。”
他還只是學(xué)生,有家有父母,不可能拋棄那些東西留在蕓城,可按照現(xiàn)在的進(jìn)度,僅剩的不到一個月時間,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務(wù)——進(jìn)展太慢了,翟青漁的心結(jié)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輕易解開,造成他放不下的大部分原因是出自于他的父母,他們將翟青漁丟在青樰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錯覺的話,自己來青樰山后的這段時間里,翟青漁確實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這個任務(wù)并沒有想象中的艱難,人類在進(jìn)化當(dāng)中辨別真心的能力逐漸減弱,后來大家把這種能力稱為直覺。但動物還沒失去這種能力,昆蟲對外界的感應(yīng)就更是敏感。
賞南是不帶任何目的,只為了希望翟青漁開心而靠近翟青漁的,這點,蝴蝶肯定感應(yīng)到了。
只要帶著真心靠近怪物,怪物也會主動靠近他。
不過賞南不是很清楚,愛意值一點意味著什么,這么低的愛意值,代表感覺還不錯?還是代表有一點好感?
身后的人來了去,去了又來,一波接著一波陌生的面孔。
坐在輪椅上的翟青漁抬起手,拍了拍賞南的手臂。
賞南被人從深思中拽出來,受驚似的低頭看著翟青漁。
“這盆山茶叫破繭,”翟青漁視線重新落在展臺上,語含笑意,“賞南,買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