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白天晚上都要亮著燈才行,不過就算下雨,客流量也沒受到什么影響。
賞南在陳懸吃飯的時候看過賬本,流水非??捎^,工作日的流水比周六周日兩天的流水稍低,但每個月的總營業(yè)額都差不多,上個月甚至直逼七位數(shù)。
陳懸真有錢。
難怪養(yǎng)得起這么多娃。
賞南趴在陳懸臥室的大書桌上面往窗外看,他在樓上呆了幾天之后才知道主臥出去有一個很大的露臺。
露臺被包含在室內(nèi)設(shè)計里邊,看地上的鵝卵石小路和兩旁低矮的木柵欄和考究的瓷盆,以及那些不知道有多久沒修剪過的綠植,也能看出,當時的陳懸有好好地讓人設(shè)計過露臺。
但最近幾個月甚至一年,陳懸可能都沒管過。
野草瘋長,壓過了幾棵球形的萬年青,狗尾巴草和茅草,成片的針葉藤蔓植物,將露臺構(gòu)成了一個跟室內(nèi)完全不同的世界,陣陣雨水澆淋下去,光一眼看過去都能感受到濕漉漉的寒意。
這會兒夏天還沒過,所以空氣也不算冷。
賞南穿著一件有點大的短袖,褲子也有點大,不出門時,他的裝扮就跟陳懸一樣潦草敷衍,陳懸在家也是這么穿的,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縫線被他看見。
他呆得無聊了就玩手機看電視,或者看書,但書對他來說,太大太重,都需要陳懸?guī)兔Α?/p>
陳懸雖然驚訝他居然還識字,不過也沒說什么。
他只會覺得自己的手藝足以媲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周日前,周六的晚上,賞南抱著一本小冊子在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陳懸的手機,他過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來電人是老師——那肯定是付東余了,陳懸也不會有別的老師。
賞南跳到凳子上,再跳到地上,去那個小工作間里叫陳懸。
短短一段路,他跑得氣喘吁吁。
“哥,電話,你老師的?!?/p>
“手機?!标悜页焓帧?/p>
“……”賞南沉默了幾秒鐘,“我懶得拿,太重了?!?/p>
陳懸頓了頓,差點忘了,阿南只是個娃娃。
陳懸站起來去臥室拿手機接電話,賞南跟在他腳后跟后邊跑,他就想聽聽付東余給陳懸打電話是做什么,感覺陳懸身上的秘密都和付東余一家有關(guān)。
賞南爬到凳子上站著,陳懸兩只手都戴著手套,他摘掉右手的白手套,拿起手機,“老師?”
沒開免提,賞南只能通過14得知付東余在手機那一頭具體說了什么。
“付暄情況不太好,體溫忽然降到了32?!?/p>
“陳懸,我已經(jīng)把工作間給你準備好了,你現(xiàn)在能來一趟嗎?”
“你兩個腎長得如何了?今晚能先取一個給付暄嗎?”付東余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幾乎算是捧著陳懸了,捧著他兒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賞南腦子里嗡的一聲,的確是嗡了一聲,兩只耳朵里邊嗡嗡直響,是耳鳴,他記得14說過,陳懸有心臟,還有兩顆腎,他以為是陳懸自己給自己做的。
他也奇怪過陳懸一個空心傀儡,為什么還要一日三餐比人類都吃得準時,還每天早上出去慢跑,是為了供養(yǎng)寄生在他身體里的器官么?
賞南呆呆地看著陳懸柔聲地和那頭焦急萬分的付老師溝通。
陳懸自己好像覺得無所謂,還在討論說摘左邊還是右邊,說右邊的長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