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章 紙活（第2頁）

賞南先轉(zhuǎn)身離開，魯揚緊隨其后。

出了辦公室的門，魯揚抹了把臉，臉上黑乎乎的，手上也是黑乎乎的一團，他嫌惡地皺起眉，叫住賞南，“賞南，你一定要和我作對？”

賞南緩緩轉(zhuǎn)過身，對比狼狽的魯揚，他干凈得纖塵不染，桃花眼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爛漫多情，反而冷淡得像一把鋒利的鉤子。

“是?！?/p>

“就為了虞知白？”魯揚嗤笑一聲，“他媽是個爛貨，沒結(jié)婚就生下了他，生了孩子還不安分，搞什么唱歌跳舞專門勾引男人，要不是自己虧心事做得多，怎么會早死？我媽是因為他媽才死的，他憑什么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做人？”他說到后面，情緒激動起來，一張糊滿墨水的臉，像一張扭曲的鬼面具。

賞南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魯揚，良久，他開口，“嗯，知道了?！?/p>

“你知道？然后呢？你還是要幫他？”

“賞南，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魯揚惱怒于賞南的油鹽不進，“我們兩家是有合作的，我們才是一個圈子的人！”

看似不存在的東西其實一直存在，每個人都被嚴格劃分了等級。

賞南，魯揚，還有這所高中的其他一些人，他們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一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小姐們。

“魯揚，”賞南語氣淡淡的，“你父親才是造成你母親死亡的罪魁禍首，你為什么不怪他，是不想？還是不敢？”

賞南沒打算從魯揚嘴里得到答案，魯揚只找虞知白的麻煩，已經(jīng)足夠說明所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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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在去醫(yī)務室的路上，一直在想，他是紙人，為什么會流那么多血？

除了出于任務者的義務，賞南心底還出現(xiàn)了隱隱的擔憂。他在這只紙人身上沒有感受到惡意，但紙人卻承受了來自外界大多數(shù)不應該它承受的惡意。

甚至，曾經(jīng)的人類虞知白早已經(jīng)被這些惡意殺死。

校醫(yī)姓伍，此時，他遭遇到了行醫(yī)史上最棘手的問題之一——虞知白同學的傷口無法止血。

看著虞知白同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伍醫(yī)生更換紗布的動作逐漸加快，額間出現(xiàn)熱汗。

身后傳來咔擦一聲，門開了，是賞南。

伍醫(yī)生正全神貫注地止血，被這陡然出現(xiàn)的一聲嚇得手臂一抖，鑷子沒拿穩(wěn)，掉在了地上。

“賞南同學？你來看虞知白同學的？”他說完，趕忙彎腰去撿鑷子，就這么十幾秒鐘功夫，那幾道不算深的傷口又淌出血來，汨汨往下，鮮血打濕了虞知白的衣領，他來的時候脫了校服，白色毛衣上像開出了一整片鮮紅錦簇的花。

虞知白本來低著頭，聽見賞南的名字才抬起頭，他朝賞南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來了?！?/p>

賞南雙手插在衣服兜里，站在醫(yī)生旁邊，看著那一大盤子已經(jīng)使用過的滿是鮮血的紗布，“怎么了？”

伍醫(yī)生嘆了口氣，“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止不住血，傷口也沒多深啊……”

“要不……”賞南遲疑著，“我陪他去醫(y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