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碧對賞南感到無比好奇,因為陳懸這個人吧,狗東西,他對誰都差不多一個樣,客客氣氣的,會聊天也會開玩笑,但他其實挺多毛病也挺煩人。
大概就可以形容為:如果不是他會做咖啡,陳懸肯定不會搭理他。
這片商業(yè)區(qū)自個兒建了個群,商戶都在,這條街又有自己的小群,商戶也都在,平時停電停水或者節(jié)假日商量一起提前開門營業(yè)什么的,都是在群里一塊兒商量。
陳懸一開始哪個群都沒加,他不提前營業(yè),也絕不推遲打烊,連給員工的工資都高出這條街其他店員三倍,令其他商戶咬碎了牙齒。
后來還是李彩碧把他拉進(jìn)群的,不過陳懸也不怎么在群里發(fā)言,連“收到”都不屑于發(fā),他出現(xiàn)過的幾次,都是為了找人。
比如誰把車停他店門口了。
比如誰把垃圾丟他店門口了。
比如哪家奶茶店里的奶茶說好不加糖卻還是給了滿糖。
要多討厭就多討厭的一個人。
正是因為他對誰都不親近,所以李彩碧覺得他這個人很難搞。
哪怕是逢年過節(jié),商戶之間互送自家店里的商品當(dāng)做禮物,讓陳懸也意思意思,陳懸卻說:我店里隨便一個娃娃都是幾千幾萬,給杯奶茶就想換?
久而久之,他們也就都知道了陳懸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優(yōu)雅,實際上特不合群。
而對于他自己的東西,那別人更是碰都別想碰,說個離譜的,李彩碧的咖啡廳距離他這個店面沒幾步路,兩人也經(jīng)常在一塊兒吃飯,但陳懸從來沒去過他家,李彩碧倒是想到二樓去看看,但陳懸不讓。
所以陳懸能接納這么個小鬼跟他一起生活,李彩碧感到挺意外的。
除了長得好看和有點禮貌之外,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吧。
心中雖這樣疑惑,但另外一道同樣是他自己的聲音回答了他:長得好看還不夠嗎?多么稀缺的資源,還不夠?那到底要怎樣才夠?!
“那你們早點開始整理行李,別丟三落四,該帶的都帶上,”李彩碧摸摸腦袋,“陳懸,你怎么還買了車呢,我本來還打算咱倆共一輛車,輪換著開,換著休息,也不累?!?/p>
陳懸用剪刀修著指甲,瞥了李彩碧一樣,淡淡的,“你車太小了?!?/p>
“……”李彩碧用口型罵了句操…你大爺。
出發(fā)時間約定的是后天早上五點,天剛亮,晨曦微露,空氣微涼。
賞南跟在陳懸屁股后面,偶爾給他遞遞東西,拎拎東西,特別重的都不需要賞南幫忙,陳懸的力氣用之不盡取之不竭,他感覺不到累。
怪物嘛。
賞南手里抱著一只粉色的垂耳兔,長長的耳朵,比兔子的身體還要長一大截。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毛絨玩具,陳懸硬塞給他的,客廳電視墻旁邊立了一面全身鏡,賞南站到鏡子前面,他的一整套衣服都是陳懸搭配的——淡粉色的連帽衛(wèi)衣,褲管長度只到膝蓋的白色休閑褲,到小腿肚下面的白襪子上印著不太明顯的粉色星星,鞋子是比較常見的白色運動鞋。
所以兔子也是粉色的,只是顏色比衣服的顏色要更加淡。
他眼尾底下還被陳懸貼了一個粉色小花的貼紙。
背著一只白色的小帆布包。
沒救了真的沒救了,賞南搓了搓臉,陳懸只對娃娃這么講究,他自己就穿了件深灰的防水沖鋒衣,頭發(fā)扎在腦后,整理東西時略松散開,優(yōu)雅之中又顯出一絲落拓。
很少有男性能將長發(fā)駕馭得這般恰到好處的,看李老板就知道,他看起來就像是大餅上掛了一把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