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夜色中,賞南看著虞知白越走越遠的背影,問14:“它黑化值為什么會突然上升?”
[14:因為十年前的車禍,它很討厭紅色的液體。]
[14:別擔心,黑化值只是我們客觀觀測出來的一個數(shù)據(jù),這并不能說當黑化值滿值它就會失控,這只能代表它心理狀態(tài)的不健康程度,事實上,大多數(shù)人類的心理狀態(tài)也不算健康。]
[14:不過,剛剛它這一下子,我又獲得了一點信息——不知道你還記得一開始你遇到的那個叫張茍的學生嗎?]
賞南往家里走,“記得,怎么了?”
[14:后來你問我這個世界是不是只有一個紙人,我說是的,并且很肯定,如果你現(xiàn)在問我,我依舊會這樣回答。因為張茍雖然不是紙人,但卻是紙偶,是虞婆子做出來的一只承載紙人怨念的容器,它的思維和行為方式,都是衍生自虞知白,它身上只有怨念和仇恨,且都來自虞知白。如果沒有這只容器,虞知白剛剛咬你這一口,說不定你的嘴都能被咬下來一塊。]
“…”賞南雙手揣在兜里,聽著鞋底踩在柏油馬路上的聲音,“那張茍為什么會喜歡我?還偷我的外套?虞知白指使的?”
[14:不是…因為你之前追求過他,它有點討厭你,所以就讓張茍用更過分的方式去追求你,他不用特意去命令張茍,張茍就是它,它產(chǎn)生了想法,張茍自然會去執(zhí)行。我這么解釋,南南,你明白了嗎?]
[14:你脖子上的咬痕,可以讓虞知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知道你的蹤跡,知道你在哪里。]
蒙蒙細雨在路面釉上了一層泛著光的清漆。
賞南撐開了傘,他抬手壓下衣領摸到了已經(jīng)痊愈的咬痕,咬痕雖然已經(jīng)痊愈,但卻留下了疤,留下來的疤痕真像極了一只正在扇動翅膀的蝴蝶。
指腹下的疤痕紋路并不算清晰,但順著指腹轉達到賞南身體各處的痛感,仿佛又回到了被張茍按在粗糲墻壁上狠咬的那天晚上,對方身上一直有紙漿的味道,但賞南當時卻沒注意,他甚至以為張茍是這個世界的紙人20。
這個世界的紙人自始至終,都只有虞知白一個,只有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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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白撐著傘,來到了紅石隧道。
夜深人靜,很久才會有一輛車極速駛過,落葉翻飛,積水四濺,虞知白眼睛泡了水,有些不適,它低下頭,將眼球摳出來,放在了棉服的口袋里。
它很久沒來這里了,上次來還是去年,每當它想起當年的車禍時,它就會來看看虞舍,在其他時候,它只是一只單純的怪物。
隧道的燈明明滅滅,萬籟俱寂,那幾盞壞掉的燈也亮了起來,隧道的出口被一片濃白的霧擋住。
虞舍長裙拖在地上,慘敗的臉也遮擋不了她姣好的臉,長發(fā)蓬松又溫暖的樣子,發(fā)尾及腰,她走到虞知白的傘下,嘴唇顫抖,抬手輕輕捧住虞知白的臉。
“你還好嗎?”
“好?!?/p>
“外婆呢?”
“她快死了?!?/p>
虞知白比虞舍高了一個頭,他的眼睛和虞舍的眼睛十分相像,只是他現(xiàn)在眼眶黑漆漆的兩個洞,也看不出像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