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王默不作聲,心下著實有此一問,只是悴然而驚,竟自辭不達(dá)意罷了。
大圣王見他默認(rèn)。
平淡地道:“常勝王怎地忘了,咱們的小妹妹俱明寶樹王不是養(yǎng)有一群信鴿嗎?”
常勝王恍然大悟,原來一出黑沙谷,自已竟高興得忘了此事。
定是俱明寶樹王飛鴿傳書,大圣寶樹王得書作好了準(zhǔn)備,等著自己前來入轂。
可笑自己還一路威風(fēng)凜凜地行來,竟然絲毫未想起此事,當(dāng)真愚蠢得緊。
當(dāng)下黑了臉,默默地不作聲了。
張無忌雖不太明白他二人之意,但見常勝王一臉懊喪之色,知他定是因疏漏一事而至此境地,當(dāng)下道:“常勝王不必懊悔,吾等明教教徒,早將生死置之度外?!?/p>
常勝王臉色一緊,轉(zhuǎn)而又滿臉愧色地道:“敝人死不足惜,只是拖累了張教主?!?/p>
張無忌淡淡一笑,吟唱道:“來如流水分逝如風(fēng),不知何處來兮何所終。”此曲乃波斯人所作,幾乎每個波斯人都會吟唱。
此刻張無忌明知如想逃脫,定然艱難異常,但未必便沒有一搏的機會。
然萬一不成,張無忌卻不愿常勝王懷愧而死,是以吟唱此曲,愿常勝王將生死看得開些。
張無忌這數(shù)月來,不知多少次瀕臨死亡之境,卻是一次比一次鎮(zhèn)靜。
此時又加有相勸常勝王之意,曲調(diào)之中,竟是顯得脫俗不拘,三分豪邁之外,倒有七分的倜儻放蕩之意。
常勝王久居波斯,對此曲可說是稔熟異常。
但凡波斯人吟唱此曲,無不低沉婉轉(zhuǎn),雖不乏豪邁之意,但卻含有更多的悲壯傷感色彩,那有張無忌這般灑脫。
乍一聽聞,常勝王遂覺清靜神明,便和著張無忌的韻味,吟唱起來。
此曲詞雖只有兩句,但習(xí)慣相傳,俱是反復(fù)吟唱。有時興之所致,竟可反復(fù)吟唱至通宵達(dá)旦。
大圣寶樹王聽了半盞茶時分,長嘆一聲道:“張教主,你好呀!”
張無忌聽得大圣王見問,并不作答,待曲調(diào)終了之時,方才擡頭道:“大圣寶樹王,此番做作意欲何為?”
大圣寶樹王緩緩道:“張教主想必已從常勝王處得聞,我就不必敷言了?!?/p>
張無忌點點頭,遂道:“要是吾與常勝王依然劣頑不化呢?”
大圣寶樹王道:“張教主快人快語,我也就不作惡善之言矣。準(zhǔn)備!”
“唰”的一聲,坑邊忽然冒出十?dāng)?shù)名波斯武士,人人均長得魁梧異常,手執(zhí)標(biāo)槍。
但見陽光之下,槍頭隱隱泛出暗藍(lán)之色,顯是喂有劇毒,只待大圣王一聲令下,便即奮力擲下。
大圣王依舊慢騰騰地道:“張教主自負(fù)能接得下否?”
張無忌一笑道:“不妨一試——”
“試”字剛一出口,右手一揮,掌中早已抓起一撮泥土,運力搓成十?dāng)?shù)粒堅硬如鐵的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