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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Z大音樂系有教職,講古典音樂史,不定期到學(xué)校上課,一次兩課時,選修。
白哲剛開始來上課的時候,上課的地方不在教室里,而在學(xué)校大禮堂,為安全考慮,校領(lǐng)導(dǎo)還特批保安集體出動維護秩序。饒是換了場地,現(xiàn)場還是被擠得水泄不通。教室里除了學(xué)生還有老師,除了老師更多的是粉絲。白哲這一堂古典音樂史,生生上出了個人演唱會的風(fēng)采。據(jù)說有人為搶占有利地形,提前三天就到大禮堂安營扎寨,上課當(dāng)天,還有人在門口倒賣座位,叫價節(jié)節(jié)攀升。
進得去的早就準備好鮮花橫幅,上書“白老師我們永遠支持你”等等大字,據(jù)說還有不少忠實粉絲熬夜把古典音樂史啃了個遍,羅列出諸多問題打算向偶像提問,偶像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偶像答自己了。進不去的就等在教室外,人群從辦公樓一直蔓延到大禮堂。當(dāng)年的白哲有多紅?答,杜子驍如今有多紅,白哲當(dāng)年就有多紅。
白哲是天賦型選手,從小就被人叫“音樂神童”。他二十歲出道,二十五歲受聘成為Z大客座教師,履歷拿出來秒殺一票人。讓他講古典音樂史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以鋼琴敲開音樂之門的他,說不定對于古典樂比流行樂還拿手。
后來華語樂壇走下坡路,白哲也更多偏于幕后,沒以前那么紅了。他的課不再那么一座難求,但每次一出現(xiàn),還是備受追捧。學(xué)校把他的課堂安排在全校最大的階梯教室里,每次課前一小時,座位就被占滿,課前十分鐘,教室里外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人,有時候白哲自己進教室都要勞駕學(xué)生們讓一讓。
杜子驍趕到Z大的時候,白哲都在講臺上講了半個多小時了。教室里還是人擠人人挨人,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擠進去。
白哲講課的時候會戴眼鏡,杜子驍站在教室后頭,遠遠一眼看過去,真覺得世界上沒有比白哲更能詮釋“書卷氣”這三個字的人。杜子驍自己長得好看,挑伴侶更加顏控的不行,可他跟白哲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沒瞧上過別人的長相。
白哲不太喜歡用課件講課,他寫得一手好板書。他站在講臺中央,后面黑板上按時間順序?qū)懼鴰讉€古典音樂史上的巨匠名字和他們所代表的流派。他說話不疾不徐,講一講,就用食指指節(jié)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別人或許會以為他眼鏡滑落,杜子驍卻清楚,這是白哲思考時固有的小動作。
他跟白哲在一起七年,他自以為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著白哲,曾經(jīng)。
杜子驍畢竟早晨四點就起床拍戲,在教室后面站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站不住,腳底板疼。偏偏他挨著座位,座位上坐著個胖子。那胖子拿手臂托著頭,瞧著像認真聽課,實際上兩只眼皮在打架。杜子驍對古典音樂史沒興趣,倒是對胖子有了興趣。他不盯白哲,盯胖子,在胖子的手臂終于支撐不住自己碩大的頭顱,整個人滑進甜美夢鄉(xiāng)的剎那,突然伸手如閃電,一巴掌拍向胖子的天靈蓋。
胖子“啊”的一聲醒了,引來后幾排的人齊齊回頭看他。
胖子鬧了個大紅臉,轉(zhuǎn)頭找罪魁禍首,等到發(fā)現(xiàn)罪魁禍首頭上有刀疤兩撇胡子不像正經(jīng)人,他干脆利落地慫了。
“你……你干嘛?”胖子問。
杜子驍蹲下身子,開口先笑了,小聲問:“兄弟,昨晚熬夜打刀塔了?”
胖子說:“哦不英雄聯(lián)盟……不是,你問這個干什么?”
杜子驍發(fā)揮自己的精湛演技,很是驚奇地皺了皺眉:“既然你昨晚熬夜了,今天應(yīng)該在寢室補覺才對啊,怎么還來上白老師的課?還搶到座了?你是白老師的粉?”
胖子壓低腦袋,支支吾吾道:“我不是,不過我女……女朋友是。她今天有個很重要的面試來不了,所以我來幫她拍幾張白老師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