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沒有回答,杜子驍煩躁地說:“不會不會。”
“也無子女撫養(yǎng)問題?”
“我們都是男的,誰來生?”
“先生,話不能這么說,畢竟同性婚姻都已經(jīng)廣泛合法了,誰知道以后代孕會不會廣泛合法呢?要知道孩子很多時候是維系家庭成員感情的關(guān)鍵……”
這位肥胖的女公務員喋喋不休,絲毫沒有意識到杜子驍已經(jīng)臉色鐵青瀕臨怒火邊緣,雙拳緊握好像隨時都能跳起來一拳把她揍扁。
關(guān)鍵時刻,還是白哲慣性出來救場:“謝謝,我們知道代孕是個好主意,但是我們既然要離婚,就沒必要再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了。”
對方這才剎車。
“所以說,你們慎重考慮過,還是決定離婚?”
她的目光依次在兩人臉上劃過。左手邊的年輕男子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右手邊年齡略大一些的這位卻沒有馬上回答。他微微低下頭,右手食指屈起,用白皙而纖細的指節(jié)托了托鼻梁上的無框眼鏡。
“是的,”他有些疲憊地說,“我們決定離婚。”
離婚手續(xù)很快就辦理完成,走出房間的時候,杜子驍很是輕松地舒了口氣。他的律師和經(jīng)紀人迎上來,跟他小聲嘀咕著什么,杜子驍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緊隨他走出來的白哲。
白哲還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樣子,明明是他提出的離婚,鬧了幾個月,終于離了,他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他出了門,首先摘下眼鏡,放進經(jīng)紀人遞過來的眼鏡盒里,接著彬彬有禮地感謝律師幾個月以來的付出。沒有鏡片的阻擋,他的眼睛更顯明亮,再搭配上他永遠溫柔和煦的笑容,叫他原本精致卻略顯冷淡的面孔陡然生動起來。
杜子驍在旁邊冷眼看著他跟律師談話,覺得那律師快幸福得連訴訟費都不要了。
沒來由的,他心里生出了一分惡毒的念頭。他幾步走過去,展開自己迷倒無數(shù)少女的邪氣笑容,冷冷地道:“恭喜你,終于甩了我這個包袱?!?/p>
此話一出,維持表面和平的氣氛急轉(zhuǎn)直下。白哲的經(jīng)紀人下意識跨前一步,擋在白哲身前,杜子驍?shù)慕?jīng)紀人也低呼一聲,趕來攔著。杜子驍被經(jīng)紀人拽了一下,卻紋絲不動,一雙漂亮又邪氣的桃花眼緊盯著白哲不放,像是個斗氣的孩子在故意激怒大人。
白哲跟他在一起這么久,怎么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杜子驍不光是個孩子,還是個被粉絲和公司還有這整個圈子慣壞了的孩子。他太紅了,紅到他這個程度,為所欲為會被解釋成真性情,口出惡言會被解釋成心眼直。
白哲垂了垂眼簾,沒理會杜子驍?shù)奶翎?,拍了拍?jīng)紀人的肩膀,又朝律師望了一眼,三人一起走了出去。杜子驍被赤裸裸地無視,就好像一記重拳打在一團棉花上,憋得他嗓子眼連著心都堵得慌。他看著白哲離去的背影,不知怎么腦袋一熱,大聲道:“我祝你跟季勤章百年好合!”
這句很大聲,整個大廳的人都在看他,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的人都有,唯獨沒有白哲。
白哲像聽不見似的,走了。
“我的祖宗啊,你可消停會兒吧!”見白哲一行終于出了門,經(jīng)紀人小桂掄起粉拳重重地往杜子驍身上捶了不知道多少下,“你還嫌惹得麻煩不夠多嗎?”
杜子驍脖子一梗,冷笑:“我惹麻煩?這婚又不是我要離的,怎么又成了我惹麻煩?”
“呸,你也不想想是誰被捉奸在床傷了白老師的心?這都多少次了,要是我,我也跟你離!”小桂唾道。
“哎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誰的經(jīng)紀人啊!”杜子驍剛在白哲那里討了沒趣,回頭又被自己經(jīng)紀人數(shù)落,真覺得這一天晦氣到了極點。
小桂心道你這都是自找的,活該!但到底是自己帶的藝人自己心疼,罵完了也不得不給點甜棗吃。
“當然是你的經(jīng)紀人了?!毙」鹜浦暮蟊惩T外走,回頭招呼律師跟上來,“我要不是你的經(jīng)紀人,能在離婚這事上處處向著你?要不是我把得嚴,就沖你那脾氣一上來什么都不要的德性,恐怕你這幾年攢下的身家憑空就要給白老師分去一半。”
杜子驍被她推著,卻還是走得很慢。他擔心這會兒出去了白哲還沒走,兩人對上眼尷尬。聽小桂這么說,他悶悶地回了一句:“白哲不會在乎我的錢,他說了,只想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