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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許多多的照片之外,架子上還擺放著各種獎杯證書,有白哲父親參加業(yè)余棒球聯(lián)賽獲獎的證書,還有白哲父親參加某次親自聯(lián)誼會獲頒的獎狀。更多的,則是白哲拿回家的獎杯。白哲從小學習鋼琴,參加過的比賽無數(shù),每次都不走空,必須拿點名次回來。家里原來有個小一點的架子,白哲十三歲的時候那些獎杯就擺不開了,白哲父親就訂做了個新的。如今那些獎杯獎狀一塵不染地擺放在白哲離家時的位置上,不知這十幾年里,被母親拿下來親手擦拭了多少遍。
白哲心里涌上股說不清的愧疚酸楚,他伸出手,敲了敲門。
白夫人這才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口。她轉(zhuǎn)過頭,看清楚是白哲的一剎那,眼神有一瞬間的放心。接著,她的目光自白哲的臉上迅速下移,在白哲的腿上打了個轉(zhuǎn),重新落在白哲眼中。她的表情略顯僵硬,語氣更是硬邦邦的:“你醒了?吃早餐了?”
“吃過了?!卑渍苓呑哌M來邊說,“謝謝媽媽給我準備這么好的早餐?!?/p>
白夫人把相框放回架子上,后退兩步,扶著書桌坐進旁邊的椅子里:“哼,我給你準備什么早餐?”
“不是媽媽給我準備的,是誰給我準備的?”白哲笑道,“傭人們都是新來的,他們也不知道我的口味。更何況桌子上擺的那小酥餅是我最愛吃的,只有媽媽才會做,傭人們是做不出那樣的口感的?!?/p>
白哲故意語氣輕松,像談家常似的,白夫人也不由得像談家常似的抱怨起來:“那些傭人啊,笨手笨腳的,簡單的家務(wù)都做不好。還是以前那批傭人順心,像是琪姐……”她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在生兒子的氣,當即剎車,語氣又冷下來,“你來找我,是我提出的條件你都肯答應(yīng)了?”
白夫人說過,要原諒白哲,除非白哲退出娛樂圈,跟杜子驍分手,回美國經(jīng)營白氏企業(yè)。
這三條白哲哪條都不能接受,他回答不出,只好沉默。
白夫人冷笑一聲:“那我沒什么好跟你說的,你走吧,回你的國內(nèi)去吧。我當沒生過你這么個兒子,以后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老死不相往來,這六個字太重了,像頭頂驟然炸開的驚雷,白哲無論如何無法接受。他抖著唇叫了句“媽媽”,可白夫人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指著門口:“沒什么好說的,白哲,你太讓我失望了。出去,我不是你媽媽,你以后也別回來了?!?/p>
“媽媽……”白哲邁了一步,語氣哀求。
“出去!”白夫人指著門口,大喝一聲。
白夫人到底年老了,以前她是白家當家主母,喝一聲,誰都要嚇得一顫,如今這一聲喝出來,她自己的心臟卻開始不舒服了。在白哲的印象里,母親的身體十分健康,可十幾年的時間,足夠母親添了任何病癥。他看著母親捂著心臟大口喘息,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就是有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溝通勢必又要失敗了,可到什么時候才能求得母親的原諒呢?難道真要如母親所說,收拾東西這就回國,今后老死不相往來嗎?
白哲心里又是難過又是為難,簡直不知所措。
他回過頭,打算回去仔細想想辦法。轉(zhuǎn)身的剎那,余光卻忽然瞥到了身側(cè)架子上那一排與獎杯獎狀完全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