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依舊去上班。
這就是莫漫這種人的生存方式,若是開始做一件事,那么她就要做到最后。
“莫大夫,非要去不可嗎?”阿綿一一記下她的話。
“放心吧,我又不是去送死的。但如果真的是這種病,我知道要怎么處置才能將傷亡控制住,所以必須去與當地的主官溝通。眼下還沒有傳到我們這里……也不好說,這病的潛伏期是有三五天的?!?/p>
阿綿死死捏住她的手臂,“難道你是菩薩轉世?”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釋,當下雙膝一軟,就要跪拜。
莫漫一把扶住,失笑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懂,人這一輩子,能找到一件自己真心喜歡做的事情,是會覺得很幸福的,那個東西叫理想。小阿綿,后會有期。”
莫漫走了。
留下茫然的阿綿與百姓們,還要繼續(xù)在這世道討生計。
隔日,城中的捕快帶著人去搜查張家,從其家中搜出了四十五兩銀錢。不僅如此,還在張家發(fā)現(xiàn)了一本名不見經傳的游記,在這本游記中清清楚楚地記載過“清水變血”的江湖把戲,而陸微微也并不識字。
盡管張亦行矢口否認是他出的主意,與陸微微兩人互相指責。
然而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考慮到張亦行到底是書生,沒有將其關進牢城,而是杖責二十,陸薇薇是女眷,因此罰處杖責十下。這一番,張家徹底的顏面掃地,時不時的還有人到他家門口謾罵一番,狠啐一口。
一時之間,張家人閉門不出,死氣沉沉,這次甚至連一絲哭聲也無。
被逼到山窮水盡,張家夫婦此番徹底歇了做買賣發(fā)橫財的心,如今只有一條路才可翻身。
又過了四五日,城中傳出雞毛店里出現(xiàn)了第一個染病的人,早已燒得口吐白沫,渾身不少地方腫大。
所有店鋪一夜之間全都歇業(yè),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孟家的小院里此時卻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模樣。
“三哥,咱們家現(xiàn)在連排水洞都給堵上了,再也沒有能容老鼠進出的洞口了?!?/p>
阿綿也點頭,她正吭哧吭哧將竹席、衣物都鋪在院子里,用燒開的艾草水澆透一遍,“而且原來家里也沒有虱子呀!”
孟馳堅神色堅毅,猶如大敵當前不動聲色的將領,四處點燃艾草熏蟲。這幾日他都是正午最熱的時候,將全身穿得嚴嚴實實,連脖子上都圍條褲子,不露出一絲皮膚,趁著人少去挑水回來。
孟母從最早的嚴陣以待到現(xiàn)在也被他折騰得無奈,忍不住笑話起這小兒子來:“原來整日消沉,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xiàn)在倒是比誰都惜命了!”
“娘,此事非同小可……”
“好好好,我不說你?!崩咸媸菓械霉苓@等閑事。
鄉(xiāng)間人們居住地不算太集中,一直也沒傳出有人染病。然而城中的消息卻一日比一日嚴峻起來,那家雞毛店住過的乞丐、仆役、丫鬟,都相繼發(fā)了??!
隨后連沒住過那家雞毛店的百姓中,同樣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病情。
此時還傳出了一條消息,宋六嫂魚羹鋪里的有個叫做旺旺的伙計,也發(fā)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