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日,孟馳堅就瘦削了許多。
他坐在窗邊,不停地飲著涼茶,若是此時店小二用手探一下他的額頭,便會發(fā)現(xiàn)那溫度燙的驚人。
孟馳堅并未如他自己所說那樣去看大夫,阿綿離家后的第一個晚上,他便在城中整夜尋找。
明知此人心中并無半分自己,卻在看到旅店后面照看著的驢子時松了口氣。
這幾日便如同魂魄一般,做什么事都不過是行尸走肉,非得這樣看上幾眼,才有了氣力吃些東西。
阿綿不知道成親的意義,他卻是懂的。
在家時,阿綿那樣辛苦,每日絞盡腦汁,最終積蓄估摸著也就一兩多銀子,因為阿綿平日里還要在家中做洗衣、做飯、喂雞等等雜活。然而到了食館中,阿綿一個月肯定就能掙一二兩銀子。
她那么想掙錢,出去了之后更加不會想回家了!
孟馳堅更無法去強行將她綁回家里,那樣阿綿一定會極厭惡他,恐怕連看也不想看到他一眼了。
因而他只能坐在窗邊,隨著那小家伙的一舉一動,時而微笑、時而皺眉、時而驚嚇、時而暢快自豪——
這兩日,阿綿已經(jīng)搬到了魚羹鋪的后院里。
后院不大,但打了一口水井,這樣才做得了正經(jīng)的吃食生意。
井邊還有一棵杏樹。
阿綿一一看過,也看到了自己要睡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房間,里面放著兩個木板床,是用于這家店的伙計歇息用的。其中一個已經(jīng)鋪了床鋪被褥,另一個則是空的。
不過她已經(jīng)問過,鋪子里的人晚上都不住這里,他們的家是在城里的。
阿綿傻眼了,她沒有鋪蓋啊。
當(dāng)日她想去找些稻草鋪上,然而城里居然找不到稻草!
“真奇怪,明明鄉(xiāng)下到處都是?!彼苁羌{悶,只好將那木板擦得干干凈凈,晚上只好借用了旁人的被褥,反著蓋著睡了。等白日醒來,又恢復(fù)成原樣。
她才剛來幾日,目前還不能進(jìn)廚房。
“咱們店生意好,原來還有過那同行的東家,想著派小廝進(jìn)來偷學(xué),”宋東家搖著扇子,“都被我發(fā)現(xiàn),趕了出去呢。我們家是有秘方的,與別人家的魚羹味道就是不一樣!阿綿,你若是好好做,三個月后我就將你派到廚房去打下手~”
阿綿現(xiàn)在的活計是每日先去菜場,拿東家定好的一網(wǎng)鱖魚,要眼見著都是活魚,若是有死的,就挑出來不要。
回到鋪里后,另一個廚工負(fù)責(zé)殺魚,她則負(fù)責(zé)清洗。
廚工輕車熟路,去掉魚頭,沿著脊背將魚肉片成兩片,去除魚身上不能吃的脊骨及腹腔。動作靈巧,未損半點魚肉,讓阿綿看的心中大呼厲害。
接著阿綿還要清洗其他蔬菜,竹筍香菇之類的。
等到了飯點,就出去上菜、招呼客人。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小雜役阿綿算了算,一個月若是能賺三兩銀子,在食街開一間鋪子若是要三百兩的話……
那么她要工作一百個月(并且期間不吃不喝),也就是八年多……
阿綿:“……”
怎會如此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