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馳堅也不跟他廢話,上去就直接兩拳。
“你再敢到她面前說一句話,我叫你這輩子也考不了?!?/p>
他眼下心情極其惡劣,又上去踹了一腳。
張亦行一介書生,論拳腳自然是劣勢,當(dāng)下灰頭土臉,眼中憤憤,“你有種別跑,給我等著!”說完一瘸一拐地跑了。
孟馳堅想找到阿綿之前住的地方去看看,沒走幾步卻見到陸微微。
陸微微穿著一身舊衫,與幾個月前不同,她面容哀愁、很是憔悴。
原本她以為,張亦行是此前沒有用心準(zhǔn)備考學(xué),只要這一次用心便好了。然而這夫君真的開始發(fā)奮了,不僅許多家事都堆在了她的身上,而且考學(xué)的花銷極其正當(dāng),是不得不花的:
——書院一年就得花費十兩銀子;買書也價格不菲,加上筆墨紙硯,一個月最少也得拋費一兩;不僅如此,縣試后還要去府試,其間旅途路上和住宿的花銷最少得一兩;考試費一場也得一兩……
就這么林林總總加起來,考一年就得花二十四兩,一個月必須得花二兩銀子。
這還沒算上平日的吃喝、生活花銷。
張府所有的錢都是張母在管,分到他們這小家里,一個月發(fā)一兩銀子,其余就是說什么也沒有多的錢了。
“這已不錯了,還是諒解我小兒還在考學(xué)。你若是嫌少,大可自己想辦法!”
張亦行在家中是受寵的,沒錢花了就嬉皮笑臉地去向家里賴些銀子來,但他可是全花在了自己身上,半分也沒旁人的。
陸微微能有什么辦法?
此時再回想那個“預(yù)兆夢”,她在那鐵匠家里時,雖說事事不順心,成日吵架(現(xiàn)在也是),卻都是人際關(guān)系之間的鬧騰事,半點也沒有為生計發(fā)過愁!
不僅如此,伙食也是很不錯的……
陸微微此時才驚覺,那夢中有許許多多、混混沌沌一閃而逝的畫面,此前她并未細(xì)心留意過。
那些畫面里,阿綿經(jīng)?;刈约遥ň驮诟舯冢┳龆垢?/p>
那時她的目光在那個時常會去幫著娘子收攤的溫柔男人身上。
可是陸微微現(xiàn)在沒法如此,一來她沒有驢子,二來也是不大瞧得上這門買賣的。
一塊豆腐賣價才兩文錢,賺得完全是辛苦錢。
事到如今,陸微微看張亦行真是哪哪都不順眼,溫柔就是懦弱、體貼就是沒主見,眼下見他被揍了,心中更是嫌棄,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用!
此時再看,孟馳堅高大俊朗,本身就自有一種讓人想要依賴靠近的氣質(zhì)。
雖說性子冷了點,也無半句好聽話,但給家里花錢是很大方的。
這本來是她的夫君啊。
“你是在找阿綿家么?”陸微微將一縷發(fā)絲撥到耳后,“從前就在這旁邊,與張家是鄰居的。我?guī)闳グ?。?/p>
“不用?!?/p>
孟馳堅直接走到了阿綿家門口,如今里面空空蕩蕩,一看就是已經(jīng)賣給了別人,只院里有個搬不走的石磨盤。
不過還未收拾,大門也是敞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