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回去了,不然走夜路我擔(dān)心會出事。”孟馳堅俯身在阿綿的耳旁道。
村人們趕忙說:“阿綿娘子,你們就先暫住我們家一晚上,多少能想點(diǎn)法子出來!這份大恩,我們死也不會忘記的——!”
阿綿看了眼孟馳堅,孟馳堅說:“你怎么想?”
“我可以幫忙?!?/p>
孟馳堅點(diǎn)點(diǎn)頭:“我不是你們村里人,你去幫忙吧,我照顧小阿月?!?/p>
阿綿這會兒主意越來越多,“誰家養(yǎng)了狗的,趕緊抱過來幾只!村里的野狗,乖的那些都抱來。丟孩子的幾家,把你們家孩子的衣裳找出來,都快點(diǎn)兒,晚一步別人家的孩子找著了,你家的孩子搞不好被落下!”
她心中隱隱有種感覺,若是一天沒能找到,之后再找到的可能就不大了。
張亦行回過神來,看著阿綿半晌,無言以對。
他在這一刻,倏爾放下了。
無論是退親前,還是退親后,阿綿從來,不需要他的保護(hù)。
他跌跌撞撞,跑回家去拿小靈兒的衣裳。
村人們找來五條狗,其中有三只笨得要命,根本不懂人類要它們做什么。不過有兩只土狗比較機(jī)靈,聞了一會兒就往兩個方向跑去。
“跟著它們!”
就這樣,天剛黑,丟的六個孩子陸陸續(xù)續(xù)被找到了!
其中兩個昏睡著,其余大一些的孩子都被用繩子綁著,嘴巴堵住,分別藏在一個荒房和樹叢里。
四個拐子也被抓了,是兩個壯漢、一個老婆婆、一個慌張得差點(diǎn)咬舌自盡的婦人。
阿綿一看,終于想起來了,施粥的時候她見過這兩人!
“我一開始還不確定是這個老婆子,看她一直捂著手……就想起你說的那話了?!?/p>
村人們?nèi)呵榧?,在把拐子們押回村的路上就在混亂中打死了一個壯漢,族長也連夜報官去了。
根據(jù)律法,這些人不是殺頭就是要流放,那與死也沒什么差別。
在拳腳下,婦人吐出了實(shí)情。他們混進(jìn)了善堂,看中了幾個孩子,已經(jīng)謀劃了很久。阿綿家的小阿月是在城里偶爾看到過的。拐孩子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說有糖吃,基本都會乖乖跟著了。
“只有一個小孩不一樣,就是那個……扎小辮子的。跟她說有糖吃,她沒來,后來說幫她娘割麻,她才跟來的?!?/p>
那個孩子就是小靈兒,她被打暈了過去,現(xiàn)在醒了,但是腦門上腫了一個好大的包。
陸微微抱著小靈兒,泣不成聲。
小靈兒說:“娘,不要、不開心?!?/p>
這確實(shí)是一個極其早慧的孩子。
當(dāng)晚,阿綿家的驢車上堆滿了謝禮,有兩只活雞、好幾匹麻布、若干個還算完整的碗和半袋米面。
入睡前,孟馳堅抱著小阿月走來走去地晃悠,望著掛在天邊的彎彎的月亮,低聲嘆道:“做孩子太早懂事,會很辛苦的?!?/p>
阿綿打了個哈欠,以為他終于不老是逼寶寶說話了,懶洋洋道:“嗯。就讓小阿月這樣長大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