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綿將錢收好,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然而廚房有人暴躁喊道:“我腌的咸菜呢?!”
她這才想起什么,抱著腦袋鉆到房里裝作聽不見了。
隔日備料多了,當天賺了四百文,不過一連幾天后,盈利大概穩(wěn)定到了二百六到三百之間。
不僅是農(nóng)戶們來買,有不少城里的男子居然也來到此處,神神秘秘地要買“大補湯”。
讓阿綿意外的是,宋東家不知從哪聽到了信,也來嘗了一次,語氣贊許道:“很不錯,若是有那花椒粉添在上頭,只怕生意會好到你忙不過來!阿綿,我果然沒看錯你!”
“那個太貴了,我這小攤子可添不起?!?/p>
她點的也是“大補湯”,一邊喝一邊閑話:“擺小攤最是歷練了,這樣慢慢攢,總有天真叫你開成了鋪子。不過你聽說沒,城里來了個豪客,據(jù)說還是你們書院的呢。一擲千金,現(xiàn)在可別提多威風了。叫什么王子軒的……現(xiàn)在身邊圍著一圈人呢!”
“他到底哪來的那么多錢?”
“那誰知道呢。不過季小公子跟他打擂臺,明日可得熱鬧了,你要不要去看?”
阿綿搖頭:“我要擺攤呢?!?/p>
宋東家也不勉強,與她東拉西扯的敘了一番舊,走之前還拉住阿綿,捏了一通她的臉才走了。
擺了幾日攤,孟婧過了新鮮勁,也不跟著來了。她還要玩耍呢,每天掙十文錢就夠了。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然而阿綿每日都去,連下雪都要去。
回來時棉鞋和襪子濕了,孟馳堅伸手一摸她耳朵,簡直就是摸著一塊冰,恐怕早就沒有知覺了!他頓時心中“噌”的一下冒出鬼火,“今早就說會下大雪,出門前叫你在家待著,一點兒也不聽!”
阿綿倔犟道:“就是下雪天才賣得好,我又掙了好多銅板呢!”
孟馳堅感覺都不用喝那大補湯,能硬生生被她氣死。當下把她背著的那包袱往柴房一扔,將鞋襪和那一身濕衣脫了,把人塞到放了湯婆子的被窩里。阿綿看他正氣頭上,非常識相地一聲不吭。
“以后家里你管錢,鐵匠鋪里的錢你收著,反正你也會做賬了。我看你以后還要錢不要命么?”他端來姜湯,先嘗了口不燙了,二話不說就是給阿綿灌。
阿綿喝了一碗,見他還要來第二碗,連忙求饒:“我喝不下了。”
“一點汗都沒出,臉白得像紙一樣!少廢話,趕緊喝?!?/p>
“……”阿綿又喝下一碗。孟馳堅也躺進被子里,把她兩只冰塊似的腳放在小腹,叫她抱著裹了薄布的湯婆子。
阿綿心中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然而漸漸的腳仿佛被小針扎著一般的酸疼。
“明日不許去。今晚若是發(fā)起燒來,這個冬日都不許去了?!?/p>
“不會的,大夫說過,我身體特別特別好?!?/p>
“身體好你就這么折騰?”孟馳堅道:“這幾日跟我去鋪子里,鐵匠鋪里暖和得很,你想賣什么飯就賣什么飯。”
“我又不傻,碼頭都凍住了,船過不來啊,力工都回家了。哪有人來買?!卑⒕d小聲反駁,“而且我也不要給你管錢……除非……除非你請我做賬房。”
不然她怎么能打白工呢?她的一天時間可是很值錢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賺了有近三兩銀了。
孟馳堅本想說他這管錢不是做賬房的意思。
然而一細想更加火大,索性一口咬住她的耳尖,泄憤似地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