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洗完澡后正是口渴,阿綿不由得又吃起了盆中剩余的黃瓜……
就這么在家待了五六日,阿綿無事,只能天天和孟婧在家玩跳繩。
在最初的混亂后,漸漸的卻也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消息。
“前三日大亂,鬧出不少人命。昨日在城外設(shè)置了‘隔離點’,發(fā)了高熱的人都得送去那里?!?/p>
這種做法從前也是有的,一旦居民們發(fā)現(xiàn)有人染病,定是想著快快將這患病之人趕走,如果病人不肯走,那就不惜使用武力了。若是染疫之人死了,此時也完全不敢再講究什么‘入土為安’,匆忙便就拉到城外燒掉了。
“那旺旺怎么辦?她……她被趕到城外去,不是只有死路一條?!”阿綿絞盡腦汁,“我們?nèi)ソo她送些藥和吃的吧,遠(yuǎn)遠(yuǎn)的扔一個包袱過去,肯定不會有事的?!?/p>
孟馳堅說:“不是這樣。不像原來那樣是直接趕出去自生自滅,據(jù)說那樣是控制不住疫病的,反而會擴(kuò)大染病的人……所以臨時搭建了兩排土墻茅草頂?shù)男¢g,病人們都被關(guān)在里頭,每日定時有人送藥送飯。也有一處堆了許多生石灰的茅房,專門讓那些染病的人去。”
“這一定是莫大夫的主意?!?/p>
在最開始是沒有人手的,只有大夫冒險在城外熬藥,之后離開。只能癥狀還尚輕的病人取了自己的藥,順手取一碗回去給病重之人。饒是如此,兩個病人里往往也只能僥幸活一個病人。
但往往活下來的病人,都是之前身體較好的,立刻便都有了個短暫的工,每日二百五十文,可以照料病重者,又或者幫忙收尸、焚燒已故之人。
就這么又過去了半個多月,那個“隔離點”空了的時候,所有還活著的人都頓感松了口氣。
而只有那些富有智識、心思靈巧的人,才能察覺到其中的諸多關(guān)竅。
為什么原來發(fā)疫,往往死傷連綿不絕?
因為從前起疫,人們往往驚慌失措,不僅冒出諸多歪門邪路,最后到了無可收拾的地步了,就又試圖用祭祀來平息某種“上天的怒火”。
而這一次,起初就有一條消息隱秘而飛快的在百姓間流傳著。
——病是從老鼠與跳蚤身上來的。
僅僅是這一句話,竟足以救萬民于水火!
大約過了一個月,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現(xiàn)已然無事了。漸漸的,城中的鋪子重新開業(yè),城門再次打開,忙碌地挑著擔(dān)子的農(nóng)民們進(jìn)城賣起了菜蔬,鐵匠鋪也再次開張。
此時差點兒沒在家里悶壞的阿綿,終于得以四處跑跳,在茶樓里聽著眾人談?wù)撝h(yuǎn)方的大事。
“我跟你們說,這回州城里起疫,源頭就出在知州府!那鄭公子你們聽說過嗎?”
“怎么,這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害死人了!據(jù)說他那心上人生了一種罕見的病,總也治不好,說是心口疼。然而那心上人其實并未生病,只是吃醋他流連花叢,因而才出此下策!然而那鄭公子卻是真的信以為真,在民間四處搜羅神醫(yī)與偏方……”
有一小二恨恨說道:“我還記得呢,他曾來我們縣大鬧,要什么人血!”
“對。那之后,他又聽信了好些‘神醫(yī)’的話,千方百計弄來什么蝙蝠血、狍子血,其中就有老鼠血!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那妻子也不敢再吐露實情。就這么著過了幾日,府中的仆役就都發(fā)起高熱了!最初他們還想隱瞞此等消息,只是將那些小仆運出城外草草埋葬……”
阿綿聽得心驚肉跳,哪里曉得世上竟還有這樣險惡陰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