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馳堅沒被奚落走,神情坦然:“大娘,我想知道阿綿成親前的事,什么都行?!?/p>
那媒婆見打發(fā)不走這煞星,索性也按照印象里的情況,與他說了。
“阿綿是陸家村的,這孩子呢長得很好,其實原本是不止你一家要說親的,但你家的禮是最厚的。她爹你應當也曉得,特別愛喝酒,平日里又愛耍酒瘋,欠錢不還。阿綿呢,在村子里也不怎么受待見?!?/p>
“可是,你若是以為他們都一直如此,那你可就想錯了。許多年前,阿綿的爹娘都是妯娌間羨慕的‘神仙眷侶’,有不少小娘子都在家中與自己的夫君埋怨,問怎么不能像小陸那樣又能掙錢、又顧家!那會兒,我都聽過他們的故事,阿綿娘原是城中豆腐鋪家的女兒,阿爹為了與阿綿的娘在一起,起早貪黑地干活、攢錢,日日都要去買豆腐,一買就是足足一年?!?/p>
媒婆是見過許許多多的夫妻的,話中愈發(fā)感慨:“這兩人彼此心中,都是情意深重,那時的彼此愛慕,絕不作偽。”
孟馳堅聽著這些事,并不言語。
“兩人成親后,日子也過得很是蒸蒸日上。阿綿的娘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他們家的日子也過得越發(fā)好了。生了阿綿后,阿綿是個很鬧騰的小孩,到了晚上就不睡覺折騰大人,不抱著就哭。她爹為了不吵著她娘睡覺,硬是抱著小阿綿在外走十幾里地!”
“可有讓阿綿吹著風?”
“沒有,”媒婆翻了個白眼,“別打斷我。過了幾年后,阿綿娘身體卻漸漸不行了,這時阿綿的爹也不像從前那樣,雖說還偶爾做些活,但閑暇時愛喝些酒,還愛去看人打葉子牌。期間自然也有看病吃藥,但總也不見好,阿綿的娘是個很要強的性子,夫妻二人爭吵過幾回,最終她決定依舊是自己忙著做豆腐。后來阿綿的娘走的時候,阿綿……那時大約是十一歲左右吧。”
孟馳堅閉了閉眼睛,緩緩問:“為何她爹會有如此變化?難道是因為他在外面有了其他人?”
“那就不太知曉了,但據(jù)我所知,并沒有。如果有,在這鄉(xiāng)下我不會不知道。”
媒婆在這些男女關(guān)系的八卦上自認還是很有職業(yè)水準的。
“可到底為何會如此……”
眼前的年輕人如此不解。
“其實這樣的事并不少見,畢竟幾乎沒有任何人成親之時是沖著痛苦與不幸的日子去的??偠灾?,她爹在她娘去了之后,一蹶不振,成了徹頭徹尾的酒鬼。那之后阿綿的日子才開始不好過的,其實她是見過自己家曾經(jīng)很幸福的,那后來性子才越來越怪。”
媒婆此時瞥了瞥孟馳堅的臉色,“而且,她在村里的名聲也漸漸不好了。據(jù)說阿綿有時鬧騰起來,誰也管不了,而且都不敢惹她,據(jù)說她還用菜刀砍過人!那家人后來都搬出村了?!?/p>
孟馳堅總覺得其中有古怪,但是這件事不像艷情八卦,媒婆也不知道具體的。
他謝過了媒婆,回家后馬不停蹄地洗了個熱水澡,將幾日的臟衣服都換了,又剃了胡子,勉強將自己收拾出了個人形。
緊接著又將灶上的苦藥一碗不落地喝了,下午又趕去陸家村。
他找了一圈,沒見著陸爹的蹤跡。
倒是在家中溫書的張亦行在窗里看到了他。
張亦行放下書,走出去有些疑惑地問:“陸阿綿呢?她怎么沒與你一起回來?!?/p>
孟馳堅看都不看他,直接當作空氣一般徑直走過。
“當我想理你呢,要不是看在阿綿的份上……”張亦行想到什么,忽然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該不會是她不要你了吧?!你想在這找人也是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