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阿綿總還是半夜睡覺時猛地一蹬腿,好像要從很深的黑洞里掉進(jìn)去似的。
在夢中被驚醒后,阿綿有時候會感覺肚子依舊像個山野間的怪獸,想要吞噬人間的一切。
然而家中糧食就這么多,阿綿自知自己干活不多,不能吃太多飯,否則會被人趕的。
又一個夏夜。
蚊子多,孟馳堅(jiān)在屋里的角落一一點(diǎn)上艾草,正拿過一把大蒲扇,就見阿綿捂著肚子,眼睛閉得緊緊的。
“怎么了?”
阿綿也不知道,她這肚子疼又與平常肚子餓的感覺不一樣,仿佛渾身被人捶打了一遍,后背直冒虛汗。
她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孟馳堅(jiān)見她臉色隱隱發(fā)白,索性直接上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并未發(fā)熱。
被單上也沾了血跡,孟馳堅(jiān)以為是有外傷,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受傷了?”
他琢磨著此時是晚上,趕去鎮(zhèn)上怕是來不及,總歸先找村里的土郎中來看看。
然而剛到院子里,把阿綿的情況告訴了娘一聲,老婦人倒是哭笑不得了。
“這不是受傷生病,這是……跟你說你也不懂!”孟母摸索起來,“你且記住,大約四五日,這時你娘子碰不得冷水,得吃些滋補(bǔ)的東西,這樣才能補(bǔ)氣血?!彼龔南涞啄贸鲂┟薏济藁?,“我去與她說就好了,你別到處嚷嚷?!?/p>
孟馳堅(jiān)難得的臉色發(fā)窘,耳根發(fā)紅。
而阿綿更是如遭雷劈,先是以為自己患上了絕癥,差點(diǎn)要把藏在柴房的積蓄托付給孟婧。
她迷迷糊糊得知以后每月都要如此,孟母笑呵呵地給她講了許多,得到了一條新的用棉花縫的月事帶,原本是孟母為孟婧提前預(yù)備的。
她又端了一碗姜湯來讓她灌下,阿綿直到后半夜才暈乎乎地睡倒了。
直到她被一陣香味香醒。
香氣撲鼻,阿綿此時感覺肚子已經(jīng)不是那樣痛了,就趴在窗戶上眼巴巴地望向院中。
“這是過年了?”
孟婧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三哥看了一圈咱們養(yǎng)的雞,我出價六十文,給他挑了只公雞。這不剛宰了,那半只正熬湯呢?!?/p>
“這么小的公雞,市場上也要不了這么多?!卑⒕d睜大眼睛,“況且現(xiàn)在鋪?zhàn)永镆稽c(diǎn)錢都沒得掙呢,他哪來的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