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又小又悶,隔壁就是牛棚,氣味也不好。
姜顏差點掉下眼淚來,翁叔敘年輕時是穿著旗袍,喝咖啡,講英文看電影的時髦女郎。
可她現(xiàn)在蜷縮在這個小小的,低矮的房子里。身上穿的衣裳又舊又破,臉上皺紋橫生,瘦得一把骨頭,儼然一位農(nóng)婦,已經(jīng)看不到當(dāng)初那個優(yōu)雅女郎的影子了。
“奶奶,你受苦了。”
“傻孩子,我苦什么?!蔽淌鍞τ谧约旱慕?jīng)歷只字不提,只是握著姜顏的手,上下打量姜顏,“瘦了點,長高了。老大,你閨女背著那么大的簍子你沒看見?”
“哦。”姜辭趕緊把姜顏身上的背簍拿下來,“嚯,你這里頭裝的什么,怎么這么重?”
姜百濤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大孫女,他已經(jīng)有三年多沒看到孩子了,也不知道孩子過得怎么樣,她怎么找到這兒來的?
“顏兒,你怎么跑到墨省來了?”
“爺爺,我下鄉(xiāng)了?!?/p>
“下鄉(xiāng)?”翁叔敘驚呼一聲,“你媽……沒給你找工作嗎?你從小學(xué)習(xí)能力就很強,怎么會沒有工作?!?/p>
翁叔敘這話有兩個意思。
見面
姜顏的話,讓其他三人都沉默下來。
還是翁叔敘先開了口,“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這世道,家里還是得有個男人?!?/p>
姜顏握著她的手,“奶奶,你就不要替她說話了。我已經(jīng)和她決裂了?!?/p>
決裂?
“怎么回事?”姜辭一下子嚴肅起來,孩子怎么用了決裂這個詞。
姜顏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反正自打離開家,她就變了,她不關(guān)心我,反而對繼子繼女很好。錢給他們花,活讓我干。我自己考上的工作,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讓出去,還偷偷給我報名,讓我下鄉(xiāng)。”
姜顏把最近幾年發(fā)生的事,簡單的講述了一遍,她沒摻雜什么情緒在里面,因為這是原主的記憶,對于她來說,就是在講故事。
一個偏心的,可恨的母親,有什么好說的。
姜辭的眼睛都紅了,“她……”
只說了一個字,卻再難開口。
翁叔敘心疼得直掉眼淚,“這幾年你都怎么過來的,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