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門到門診大樓是一條寬闊的石板路,路兩邊排著一個個花壇,還沒有花,只有花苗帶著圓潤的露珠,在朝霞映照下流動著光彩?;▔^去是寬闊的草坪,許多穿著白底帶條形杠服裝的病人,正在草坪中間的小道上悠閑地散步,有幾位老人專心致志地打著太極拳,梢上沾著點點露珠。
一輛輪椅緩緩迎面駛來,推車的人頭有點花白,但精神矍鑠,目光深邃。
輪椅上坐著個秀氣的姑娘,丹鳳眼,柳葉眉,瓜子臉,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一個美人坯子,可惜臉色略顯蒼白,嘴唇紫黑色,目光柔和但沒有多少神采,坐在輪椅上都讓人感覺到明顯的虛弱,面對著朝陽似乎要化作清風而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滋味。
“楚韻,感覺怎樣?”
方雨晴低頭親切地看著那位姑娘。
“我很好。”
楚韻的聲音不大,但如同出谷黃鶯般悅耳,“謝謝你,方姐姐?!?/p>
“小心著涼?!?/p>
方雨晴把輪椅邊的大毛毯輕輕圍在楚韻的肩頭,“這幾天千萬不能感冒?!?/p>
“我知道?!?/p>
楚韻笑了笑,白皙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這幾天隨時要動手術,不能有任何差錯?!?/p>
“你怕不拍?”
方雨晴小心地問,作為一個主刀醫(yī)師,每一句話她都特別注意病人的感受,以免給病人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壓力,尤其是重大手術,病人的生機稍縱即逝,更加不能刺激病人的情緒。
“方姐姐放心,我看得開?!?/p>
楚韻眼中露出和她年齡極不相稱的安寧祥和,那是一種看透生死的脫,放在老人的身上是一種讓人欣慰的安詳,但在一個少女的眼中只會讓人心痛。
“你會好起來的。”
方雨晴自信地微笑著:“手術一定會很成功,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像同年人一樣無憂無慮地奔跑?!?/p>
和楚韻聊了幾句,方雨晴匆匆進了醫(yī)院,今天早晨,她要做一場手術。
她今天一早上車時只吃了幾個雞蛋和一杯牛奶,一切準備就緒。
外科手術許多都要進行十幾個小時,其間主刀手不得離開崗位,所以一般在術前不進食大量的東西或含水分太多的物品,以免手術過程中有大小便一類的麻煩。
方雨晴在來的時候就有所準備,顯然時時刻刻把手術放在心中,病人第一是一個好醫(yī)生必備的品格。
&t;&t;&t;&t;&t;&t;&t;&t;&t;&t;&t;&t;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沖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悄然關閉,生于死的較量在這里再一次上演。
門口的紅燈著刺眼的光芒,許多人圍在門前焦急地走來走去。
手術臺邊,方雨晴面色凝重,汗珠沿著臉頰滾滾落下,身邊的護士不時用毛巾幫他擦拭一下。殷紅的鮮血伴著止血鉗和小刀小剪等工具放在托盤里的清響,讓人緊張壓抑。氣氛凝重莊嚴,當然,生命值得所有人尊重。
手術刀和小剪小鑷止血鉗等工具在方雨晴的手中似乎有了靈性,下手毫不猶豫精確無比,俊俏的臉頰平靜如水,目光凌厲嚴謹。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半個小時轉眼過去,手術完成,開始供體和受體主動脈縫合,一旁的人一起盯著方雨晴的手,纖細的彎針,如絲般細弱的聚丙烯線,看起來都感到擔心。
方雨晴卻毫不猶豫地用手指輕輕捏著,在血管上飛快穿梭,她的手白皙潤滑,柔荑細膩,這是藝術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