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品玉不知太醫(yī)是否在寬慰自己,她緊緊拉住太醫(yī)的衣袖,嘴唇發(fā)白,顫聲問道:“它……它現(xiàn)在還活著?你要先用藥把它毒死在肚子里?”
“非也?!碧t(yī)搖頭,“它已夭折?!?/p>
那只緊拽太醫(yī)衣袖的手,才徐徐松開。
已經(jīng)夭折了啊——
薛品玉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此,它便不會受太多罪。
在痛暈前,薛品玉仍掛念這件事會被薛滿知曉,她扯上了太醫(yī)的胡子,說道:“記清楚了,皇兄問,只管答今日本宮與腹中孩兒尚好,只是小腿被太后鞭笞受傷,傷著了筋脈,不能下床,需靜臥一月。”
“是,公主請放心,微臣在欺君與搭上一家老小性命之間,定當選擇欺君?!?/p>
聽到這樣的回答,薛品玉才放下心。
閉上眼后,一條淚從眼角滑出。
恍惚間,她恍如回到那座山,那座廟,看見了那個和尚,他正坐在瀑布下念經(jīng)。
一回頭,他看見她,沖她一笑。
“公主近來可好?小僧很好,吃得下,睡得著,師父師兄弟們也都安好,廟里登山而來的女香客們,總找小僧算命摸骨看手相,小僧不會,她們就硬拉著小僧的手,說多摸摸就會了?!?/p>
“你摸了嗎?”薛品玉問。
那和尚搖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近色,要守身的?!?/p>
薛品玉輕蔑一笑:“守什么,你的身都被我破了?!?/p>
“縱是如此,小僧也為公主守身,公主什么時候回來,再不回來看看小僧,小僧就要害相思病死掉了,那公主就永遠見不到小僧了。”
薛品玉正要回答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去了,耳邊就響起劉子今的聲音,他似乎在嫌敷額頭的帕子不夠熱,在責罵那群奴才們。
一個溫暖的美夢,瞬間消逝。
薛品玉睜眼,床上方,還是搭著那日成親時纏繞的紅色布簾,一圈圈一條條的輕紗,像血,浸滿了薛品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