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部分（第1頁）

曲無漪看到鹿玉堂的表情，十成十篤定他就是他們要找的男人。

「你不是銀鳶城的人。打哪來的？」曲無漪支頤問。

「你請我過府，應(yīng)該先告知用意，而非莫名其妙詢問我的來歷。」鹿玉堂淡道。

「爽快。一個月五十兩月俸，聘請你伺候天香那丫頭?！挂爜硪猓鸁o漪也不拐彎，直言回答。

找他一個大男人來伺侯一個姑娘？若不是對方表情認(rèn)真，他會當(dāng)他在說笑。

「在下并無打算在銀鳶城久留，你的抬愛我心領(lǐng)了。再者，伺候姑娘家這類事，由婢女來做會妥當(dāng)許多。」他還在尋找想長期落腳的地方，在找著之前，他會一直流浪下去。

「如果一般婢女伺候得來，我還需要花如此高的月俸聘你嗎？」曲無漪擰著眉峰，說到「伺候」就咬牙切齒?！敢话賰桑┏怨┳」┗锸?！這么好條件，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顾纯绰褂裉靡簧砟嗪冢凵霞澳樕隙紥熘鵁岷?，靠勞力一月能攢幾兩碎銀？他給的價錢，是鹿玉堂挖礦挖整年也攬不來的。

「我沒有要在銀鳶城久留。」鹿玉堂重申，語氣固執(zhí)。

「你一定要留下來。我曲無漪招不到的人，我保證沒人敢用。你只要踏出我曲府一步，就要有餓死的打算。」曲無漪面容狠獰，口氣森冷，他一想到若無法留下鹿玉堂，那么這個月底，他勢必得再親自押著天香寫稿，再讓天香玩那些橋段——抱著他的腿擦眼淚擦鼻涕，任性摔桌踹凳子——他就覺得難以吞忍！

鹿玉堂并不受威逼。他都說了不在銀鳶城久留，又何需在乎銀鳶城容不下他？

曲無漪看穿鹿玉堂沒說出口的拒絕，他也不打算和鹿玉堂糾纏或費(fèi)舌說服，想用最有效的方法留下人。

「曲練，打斷他的腿，要是他還想爬出去，連手也廢了，只要留下他一條命就足夠?！寡仍捳f起來像家常便飯。

「主子，這會不會太狠了……」曲練覺得有話可以好好說嘛。

「你是要等月底眼睜睜看我怒急攻心，失手一掌劈碎天香的腦袋，還是拿他的手腳來換那丫頭的小命？」曲無漪讓曲練自個兒去思量孰輕孰重，衣袍一揮，起身走人。反正他話已說得夠清楚明白，其余自然是交給下人去處理。

目送任性的主子離場，曲練很想嘆氣，可是嘆氣能解決問題嗎？當(dāng)然不行，主子更不允許他辦砸這事兒，否則最后被劈碎腦袋以及被斷手?jǐn)嗄_的慘事都會落到他曲練頭上。

他瞧瞧鹿玉堂，很確定這男人比曲無漪好說話，遂動之以情——「這位公子，你與天香姑娘有過一面之緣，想必你也舍不得看天香死于非命，是不？她才十七歲，下個月滿十八，比我小了足足十歲，你忍心讓她活不到我這個歲數(shù)嗎？她正是如花燦爛的青春年華，猶如窗外桃花粉嫩，美好人生連一半都還來不及享受，若因公子之故而香消玉殞，你心能安嗎？能自己悠哉的過下半輩子而不內(nèi)疚嗎？」

說之以理——

「何況在曲府當(dāng)差不是壞事，一百兩的月俸幾乎是天價?！瓜胨粋€月不過三十兩，而且還是作牛作馬?！副饶阈量嘣阢y礦坑里掘掘挖挖好賺，也能讓你家人過好日子，只要你有心做，曲府還能將你家鄉(xiāng)的父母領(lǐng)進(jìn)府里安養(yǎng)，不僅止溫飽，一百兩只要積個十年，你就可以自己去做些生意，說不定下一個『曲爺』就換你做了?！?/p>

脅之以威——

「難道你真的想被打斷手腳，一輩子癱在床上，賺這一百兩，卻沒本錢花用嗎？兄弟，你算算哪個值得，聰明人要做聰明事，用雙手雙腳來賭一時之氣，很蠢呀。」說完，拿起剛剛主子沒喝完的人參茶灌下，潤喉。

「為何非我不可？」鹿玉堂心里對天香的身分越發(fā)好奇。她明明說自己是見不得光，為何這對主仆卻明顯對她又愛又恨，愿意花大筆金錢為她聘人伺候，但又說想失手劈碎她的腦袋？

她，到底是什么人？

「因為天香指名要你?！骨氁埠軣o力。他不是故意要讓鹿玉堂面對選擇賣到曲府當(dāng)下人或是手腳安在的難題，而是只有他讓天香產(chǎn)生了「無法反抗」的感覺，而且還老是在天香腦子里跑來跑去，讓她將正事擺在一旁，鎮(zhèn)日望天發(fā)呆。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他造就的后果當(dāng)然要由他自己擔(dān)。

「我該覺得榮幸嗎？」鹿玉堂冷笑地撇撇嘴。

他竟然淪落到必須要「伺候」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想起過去的他，可不會如此狼狽——

他搖搖頭，甩開正要竄進(jìn)腦里的回憶。他已經(jīng)決定要忘掉那些，不能再拿過去和現(xiàn)在相提并論——過去的鹿玉堂已死，現(xiàn)在的鹿玉堂在等待重生。

他清楚自己要手腳完好無缺地走出曲府是件容易的事。曲練看來雖是練家子，但充其量只是拳腳利落了些，要攔下他絕對沒有半分勝算，真要與曲練過招，他連三成力都毋需使上。不過……他發(fā)覺自己竟在思考留在曲府的可行性。

是那一百兩月俸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