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夢?
「天香姑娘」他輕拍她熱燙的紅頰,終于喚得她微微睜開長睫,寶玉般的眸子朦朦朧朧,仿佛籠罩一層迷人月暈,帶有難以言喻的媚態(tài),她的雙眼盯著他,但讓他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清醒。
「妳醒了嗎?妳好似在夢囈什么……」鹿玉堂看著她伸過雙臂,攀上他的頸肩,像個娃兒討著要人抱,他知道她睡胡涂了,并沒有將這逾矩的動作放在心上,正要扶起她——「壞家伙。」她的聲音渺渺飄來。
天香不知哪來的力量,將他拉向自已,唇就直直貼上他的,甚至張開牙關,銜咬著他的下唇,粉舌舐卷過唇間,頑皮地探進探出……鹿玉堂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他發(fā)著怔,只能被迫彎著腰,雙掌攤在她的枕畔兩方,任芳唇軟舌在嘴里嬉戲攪和,將他的神智也攪成一團爛泥。
他十指緊攏住被衾,布料糾結在使勁的指節(jié)間,她的發(fā)絲廝磨著他的手臂,像流泄的發(fā)瀑傾溢而下,身上始終繚繞不散的書香吸滿肺葉,胸口吐納的,全是她芬芳的氣息。
「唔……」勾著他頸背的小手不再安分,滑進他的襟口,她的紅唇也開始朝下侵略,啄吻他剛硬如棱石的顎緣,滑過咽喉,來到頸骨……鹿玉堂猛然震醒,扣住她的雙腕,將軟膩柔黃從自己的衣袍里揪了出來,快速退開身子,從她床邊直直退到她的房門外,保持最遠的距離。
天香失了支撐,整個人軟俯在床榻上,小嘴蠕了蠕,似乎在埋怨什么,但是人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根本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夢里跳脫過。
鹿玉堂捂著嘴,腦子亂烘烘聽見自己臉上焚燒起來的聲音。
他現(xiàn)在更不能叫醒她——
不能讓她看到他此時此刻的模樣——
他也沒辦法在這種時候佯裝平常待她的臉孔跟她道早安——因為做不到,所以他選擇不做,步履一轉,逃也似地離開她的閨房。
少了鹿玉堂叫她起床,天香這一睡,睡到了午時初刻,雖然還不到午膳時間,但已經(jīng)讓她比平時多睡好久好久,將一上午的寫稿工作全耽誤了。
「奇怪……他怎么沒叫我?嗚,好刺眼……」
天香坐直身,窗外的烈陽照得她睜不開眼,房里一片奪目的光線,她搔搔披散的長發(fā),不明白自己怎么有機會睡到自然醒來?不是有鹿玉堂在嗎?難道他突然善心大發(fā),放任她去睡?
天香披上繡儒,系好圍腰,摸來象牙篦將長發(fā)梳順,隨便打理好自己就出門去找鹿玉堂。
「鹿大哥?」她先繞到鹿玉堂的房間,門也不敲就進去,房里沒半條人影。
「鹿大哥?」她再跑到后堂,瞧他是否待在那里打水。
沒人。
「鹿——大——哥?」她來到屋后井旁,沒看到他蹲在那邊洗衣裳。
「鹿——大——哥!」她繞著竹舍走一圈,還是沒見到他除草、灑水或是閑逛。
人到哪兒去了?
天香倏忽想到什么,慌忙奔回他的房里,在他枕旁找到他的布包,確定他不是趁她不注意離開,這才緩緩安下心。
他的布包還在,表示他應該沒走,是她胡思亂想了。
「跑哪兒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會擔心的嘛……」她抱著他的布包,跪坐在他的床鋪上。
她真想將自己打包在布包里,這樣他要是真的偷偷摸摸走了,也會連她一塊帶走……環(huán)視簡單的房間,這里的擺設與鹿玉堂來之前沒什么兩樣,他并沒有在這個房間里添設太多他自己的東西,若是要走,大概也是揮揮衣袖,毋需帶走太多贅物那樣的干凈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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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他好像不屬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