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打賞?!轨持媶咀∷哪_步。他不做白工。
「她在后頭竹舍里!」曲無漪拋下話,一鞭子纏住曲練的手臂,吼道:「你還傻站著做什么?追紙鶴去!」
「礙…主子,我失血過多,頭暈呀……要不,您也讓我止個血先……不然,那碗沒畫完的血也讓我喝回去補一補好不?唉……」最后綿長的嘆息,代表他所有的請求都被拒絕。
當(dāng)下人的,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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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爺賞賜?!轨持媽h(yuǎn)去的主仆道謝,收拾完畫具,開開心心領(lǐng)賞去。
紙鶴飛呀飛,繞著曲府上空轉(zhuǎn),穿過曲府迂回長廊,橫過波光鄰鄰的湖面,越過耀耀泛白的峭拔假山,始終沒離開曲府。
「紙鶴不會飛錯了方向吧?那里是曲府下人房呀——」曲練氣虛的聲音緊隨紙鶴而來。
「斐知畫的伎倆從不出錯?!骨鸁o漪否決了他的猜測?!溉舫鲥e,就是供血那家伙的問題?!拱顺墒乔毮菚r腦子沒乖乖「想」鹿玉堂,不知道想到曲府里哪個俏婢女,才會讓紙鶴飛往下人房。
???又他錯喔?曲練滿腹委屈,但也只能咽下。
紙鶴拐了個小彎,消失在曲府主仆眼前,飛進(jìn)曲府工頭正在篩選新進(jìn)零工的小廳里——與麻子榮正排在長長人龍間,等待曲府工頭審視的鹿玉堂一掌抓住向他飛撞而來的紙鶴,手掌里的紙鸛竟驀然自個兒著起火來,在他手里燒成了灰燼。
「鹿兄,不燙喔?」麻子榮沒瞧見鹿玉堂松手,仿佛他手中握著的不是火那般輕松。
鹿玉堂拂去手上的殘灰,不以為意。他連烙鐵都握過,區(qū)區(qū)一張燃燒的紙又稱得上什么。只是這只飛來的紙鶴又是什么玩意兒?
「鹿玉堂!」
閃身進(jìn)到小廳的曲無漪及曲練一瞧見鹿玉堂,分別發(fā)出大吼——他們尋了許久、找了許久、盼了許久的鹿玉堂竟然就近在咫尺,而且還是在他們曲府之內(nèi)!虧他們幾乎要翻遍銀鳶城每一寸土地,就是沒他半點消息,沒想到這家伙卻像個無事人一樣杵在這里。
曲無漪當(dāng)然想大聲喝問鹿玉堂為什么會在這里,但那現(xiàn)在也不是啥重要事,因為還有更要緊的正事——清風(fēng)亭上,沙沙風(fēng)聲,旅道上人煙渺渺,似乎被彌漫在林間的肅殺之氣給嚇得刻意避開這個即將成為廝殺戰(zhàn)場的禁地。
天香被綁在亭柱上,扭著身子就是掙不開用麻繩。
「你們到底要做什么啦!放開我——」她扯嗓,小腳踢踢蹬蹬。
「樓哥,塞住她的嘴!」女人塞著雙耳,她已經(jīng)受夠天香一夜不睡,那張嘴吱吱喳喳嚷不停。
「不,要些慘叫才有感覺,等會鹿玉堂來了才有高潮迭起,最好是她一邊哭喊著『玉堂救我』,鹿玉堂則是英雄救美……這不是有趣許多嗎?」男人背靠著另一根亭柱,口氣帶笑,有些不正經(jīng)。
「你還有心情等看戲?!我可沒你的雅興,等會鹿玉堂一來,我就立刻要取他性命!反正他橫豎都是死,跟這個小姑娘演不了多少歹戲;還不如早早封住她的嘴,省得親眼見到鹿玉堂斷氣,我還得忍受她驚天動地的號哭!」女人冷冷道。
「等等,妳不是鹿玉堂的親妹嗎?!為什么妳要這樣待他?」原本還在搖扭吵鬧的天香安靜了下來,為她聽到的血腥句子感到納悶不解。
為什么親兄妹會有這種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的深仇?
「親妹?!他都不認(rèn)我了,我又何需念情!」女人紅了眼,眼里的怒火正熾。
「鹿玉堂才不是這么無情的人!」天香山上刻為他辯駁。
「妳不用將他看得多清高,他不過是個背叛者,背叛了自己的主人,也背叛了家人的懦弱叛徒!」女人吼回來。
「妳胡說!」天香當(dāng)然不明白女人口中的背叛是指什么,她拒絕聽取任何不利于鹿玉堂的批評。
「我們鹿家從三代之前就立下祖訓(xùn),世世代代為奴為仆,為主子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們的身分是影子,一生認(rèn)了主子就絕無貳心,主子死,我們不容獨活,因為要傷主子,絕對必須先讓我們斷氣,否則我們不許任何人動主子一根寒毛。但是鹿玉堂背叛了老主子。」開口的是男人,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娓述著屬于鹿家人的宿命,以及他們仇視鹿玉堂的原因,「老主子死于非命,鹿玉堂卻活下來了,這是我們鹿家之恥!他讓我們鹿家人蒙羞,讓我們在主子面前抬不起頭,讓我們背負(fù)著背叛者的弟妹這罪名,而他卻悠悠哉哉地遠(yuǎn)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