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朗一直很討厭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
他一聽到這種聲音就會起雞皮疙瘩。
他曾經(jīng)看到有種說法,對這類聲音敏感來源于人類的求生需要,這其實是一種預警機制——因為這很像是猛獸啃食人的骨頭發(fā)出的嘎吱聲。
而現(xiàn)在,安朗只感覺這聲音讓他毛骨悚然。
嘎吱。
嘎吱。
那聲音細不可聞,卻精準地觸動著安朗的神經(jīng)。
而且他能感覺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安朗情不自禁地滾動著喉結(jié)。
背部的翅膀在他方才摔下來的時候就碰著了,現(xiàn)在有些使不上勁,更別說帶著兩個人飛了。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蘭修,默默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在安朗躡手躡腳地離開后,躺在地上的雌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血紅的瞳仁一瞬間轉(zhuǎn)為淺粉,神色清明,絲毫不像是從昏迷中醒來的人。
蘭修的手指慢慢伸向腹部開始結(jié)痂的傷口,覺醒之后的雌蟲自愈力極佳,可能會讓雄蟲送命的傷對于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安朗·柯菲林。
蘭修在心中緩慢地念著這個名字,前一世到死也沒能長出的翅膀,這一世怎么就突然長出來了呢?
他比較著這只雄蟲兩世截然不同的性格。
或許是平行時空帶來的改變。
不過這都無所謂。
蘭修站起身子,他的骨架倏地拉長,急速生長的骨骼皮肉將剛要愈合的傷口再次扯開,他手指上也染上鮮紅。
這一次他要送柯菲林什么個死法呢?
他不甚在意地扯落身上過小的衣物,任由銀白的長發(fā)包裹全身。
赤裸的雙足輕巧地落在冒出新芽的土地上,銀發(fā)逶迤至地,他走得很慢,仿佛這里不是遍布星豸的‘無垠’,而是他的花園。
一只隱蔽的昆蟲攝像頭匍匐在茂密的叢林間,忠實地記錄著白發(fā)雌蟲的一舉一動。
“差點忘了?!碧m修輕聲說道。
昆蟲攝像頭“嘭”地一聲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