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遇見那么久,第一次,顧思衡終于也有了啞然失聲,詫異訝然的時刻。
比說下流話嘛,她又不是不會。
顧思衡大概是反應了過來,溫贏清晰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哀痛。
是被冤枉的委屈?
管他呢。
顧思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好不容易艱澀地張口:“阿贏,我……”
“你也不用急著否認呀,你既然說喜歡我,要說一點這種心思都沒有,我是不信的?!睖刳A這次沒讓自己心軟,起身打斷他,慢悠悠地說著:“總不會這些年不見,顧總不僅事業(yè)有成,思想覺悟也更高了,開始熱衷柏拉圖式戀愛了?”
“你說的沒錯?!鳖櫵己馓а郏鲁鲆豢跉?,坦誠地看向她,說:“阿贏,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到愛欲分離?!?/p>
他起身,閉了閉眼,直言道:“而對你產(chǎn)生欲望的前提,是因為我愛……”
“夠了?!睖刳A現(xiàn)在聽不得這個字,也不想聽這個字,“顧思衡,五年前你說這些,我是真的會信,現(xiàn)在,就沒意思了。”
她想想以前的自己都覺得傻,怎么會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視若珍寶呢。
就是因為太在意,太看重,所以剝離時才會如抽筋剝皮般那么痛,宛若生生從心口剜走一塊血肉。
她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
“人總是要學會吃一塹長一智的,你說對嗎。”溫贏傾身靠近他,笑了笑,又與他拉開距離,“我想,這些年我也是有所進步的,至少可以把愛與欲區(qū)分開。”
念及顧思衡總掛在嘴邊的那件事,溫贏索性也破罐破摔了。
有些事情挑明后,反倒也就沒那么惹人羞惱了。
“就像那晚醉酒后發(fā)生的事,對我來說其實也算不上什么,一夜荒唐,我當然是舒服了的?!彼频L輕地掃了他一眼,說:“而你現(xiàn)在穿成這樣站在我面前,我當然也會覺得賞心悅目,心有悸動,可這些你我都心知肚明,遠遠稱不上愛?!?/p>
溫贏頓了頓,直截了當?shù)卣f:“說真的顧思衡,不論你追我多久,對你,我都很難再說愛,這樣,你也確認自己還要追下去?”
她想試圖用這樣確切的言語來逼退他,讓他放棄。
但對此,顧思衡的點頭幾乎沒有猶豫:“阿贏,我確認,一開始我就說過的,只要你還愿意給我一個機會?!?/p>
他的心理承受限度倒是比她所設想的要強得多。
話已至此,溫贏不愿退讓,步步緊逼地問:“所以只要能在我身邊,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p>
溫贏輕挑了挑眉,調(diào)笑的表情,視線卻緊盯著他,妄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虛偽的破綻:“那我要是結婚了呢,小三,你也愿意?”
她想,顧思衡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一定不會愿意接受這樣堪稱是羞辱的條件。
但出乎意料的是,顧思衡斂眸沉默了幾秒,便做出了肯定的應答。
他說:“只要你想,阿贏?!?/p>
滿是縱容的語氣,姿態(tài)放得那么低。
溫贏輕顫了顫眼睫,只差一點,險些又為之心軟。
結婚這件事畢竟還離的太遠,伸手難以觸及的事,人在設想之下,會信心滿滿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