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贏……”顧思衡不可置信地望著坐在餐椅上的人,想要靠近,可一想到她昨晚冷然的態(tài)度又不免有些躊躇,他擔(dān)心自己太急切會讓溫贏更討厭他。
他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觀察著她的表情,確認(rèn)沒有厭惡后,才一步步靠近:“你怎么會來?感冒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溫贏的目光從他忐忑的臉蛋緩緩下移至他垂在身側(cè)的手腕。
隱隱約約的,能從袖口看到一圈淺白色的繃帶痕跡。
他的手,也受傷了。
活該,誰叫他亂打人,溫贏別開視線,張口做了個深呼吸,啞聲說:“坐下吧,顧思衡?!?/p>
一聽見她沙啞的嗓音,顧思衡不免著急起來:“吃藥了嗎?嗓子還疼不疼,怎么聲音聽起來還這么嚴(yán)重呢?阿贏你等多久了,我去給你倒杯溫水好不好?”
他每用如此討好的語句說一句,心就更要酸脹一分,溫贏不想對談還沒開始就先流下眼淚,冷聲打斷了他:“坐下,顧思衡。”
“好。”他對她,素來是百依百順。
本來是想等她先開口的,但看溫贏臉色不太好,他沒忍住還是先開口發(fā)問:“怎么了?是不舒服還是心情不好?”
溫贏接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都沒能遏制住那越來越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眼熱感。
趁著淚水還未充盈滿眼眶,她轉(zhuǎn)頭凝向他,直奔主題地問:“顧思衡,你當(dāng)年突然改主意說要去美國,騙我,有苦衷嗎?”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他試著轉(zhuǎn)移話題。
溫贏沒給他這個機(jī)會,提高音量,步步緊逼地問:“回答我。”
顧思衡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調(diào)整好情緒,冷靜地回答她說:“沒有,是我自私?!?/p>
“你還要騙我?”溫贏嗤笑了一聲,表情是難掩的苦澀:“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一個無法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是嗎?”
顧思衡看見她濕潤的眼眶,一下子慌了神,他一邊去抽紙,一邊慌亂地解釋:“不是阿贏……”
溫贏果斷打斷了她,更直接地問:“顧思衡!我就最后問你一遍,我們當(dāng)年分手,是你媽媽在從中作梗,對不對?”
“阿贏,你從哪里……”
“是還是不是!”溫贏瞪著眼睛,努力不讓淚水落下,就這么透過迷朦的光線與他對質(zhì):“我只問這么一遍,最后一遍,我要聽實話?!?/p>
顧思衡抬手想去幫她拭淚,嗓音黯然地道:“都過去了,阿贏,過去的事……”
至此,溫贏的耐心耗盡。
她不想再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地得不到結(jié)果,既然他真的這么不愿意說,那就也算了,他要自己擔(dān)著,受著,以后都和她不再相干。
溫贏猛然站了起來,只留下了一句“我們以后別見了”,就果斷邁開步子準(zhǔn)備離開。
顧思衡心里一陣驚慌,他隱隱有一種預(yù)感,這次如果就這么放她離開,那就真的不會再有以后了。
“阿贏。”他及時拽住了她的手腕。
“松手,你給我松手!”溫贏奮力扭動起手腕,開口時聲調(diào)里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顧思衡哪里還舍得松開她,用力的,將她拉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跟她道歉:“阿贏,對不起?!?/p>
“我不要對不起,就要聽一句實話!你為什么不說!”淚水到底是落了下來,溫贏抬手去捶打叱罵:“顧思衡,我討厭你,你個混蛋,松手,我再也不要見你!”
不論他怎么安撫,溫贏的情緒都久久穩(wěn)定不下來,哭聲也逐漸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不想說,如今卻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