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哭了,流淚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那時候看著云浮跌痛大哭眼淚不止我就很疑惑,那滾落的是什么?陳列衣告訴我那是眼淚,傷到極處、痛到極處、喜到極處才能流下的眼淚!我沒有眼淚,我想是因為我無悲無喜一片淡定,所以知道那人的用心后我也只是心碎吐了血,看到蘇葉死我也只是覺得寒風瑟瑟,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我看著一幅畫就能流下眼淚?為什么看著她我覺得很悲傷,很痛?!
就好像,心被撕開了。
有人給我擦著眼淚,抬起頭,見覃皇后正憂慮的望著我。
接過她手中的錦帕,搖搖頭,道:“我沒事。”
“你,認識云玦嗎?”覃皇后小心翼翼的問。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覃皇后見我不肯多說,也不再問,只讓人收起了畫卷便帶著我回到石欄處。
又坐著說了些話,覃皇后不明所以不知如何安慰,一臉無奈,我知她心善關(guān)懷,卻也不便多說,于是這話說得也是斷斷續(xù)續(xù)。沒一會兒便到了午宴時候,只是心情郁郁,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蠟。
“你先別忙著走,馬上戲班子就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看。你也別想不開心的事了,人生短暫,及時行樂?!庇猛觑垼娢矣幸叩囊馑?,覃皇后拉著我這般說道。
我倒是差點忘了戲班子的事,不過她說的最后一句話觸動了我的心思。
如今我只有五年時間,倒真的是人生短暫了??墒羌皶r行樂,我又有何樂可尋?
本想著回到殿中安靜下,可覃皇后盛情難卻,只好留下。
戲臺就在對面的石亭里,坐在這邊正好能看到。覃皇后愛聽戲,那石亭就是靈國國主專為她而建。石亭夠?qū)挻?,可容二三十個人,邊上搭著隱亭,遮在了樹蔭花架里,想來是供戲班子后場用。亭中燃著香爐,熏煙裊裊,不禁讓我想起了王懷素的素坊。
心情一暗,思緒又飄過千山萬水回到了遙遠的留照。
走時云槿花開,如今帝城的上空該是飄滿了花香了。只是不知道離開之后,王府又變成了什么樣!想到這里又自嘲一笑,不管變成什么樣,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已不打算再回去了……可是不回去又該去哪?生命里最后的五年,又該在哪里度過?
胡思亂想間,石亭那邊已開始咿咿呀呀唱起來。唱的是靈國的地方方言,我聽不太懂,便依舊回到自己的漫天思緒中。
也許這最后的五年都被人安排好了,花大夫他們想要喚醒我記憶,為的是救一個人,他說到了靈國我自會看到那人,可是到現(xiàn)在為止依然沒什么動靜;也許我也根本就活不過那五年,有人可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啊,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我與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腦海里又一面混亂——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邊的嘈雜突然停止,茫然抬頭,見戲臺上退了一撥人,又上了一個人。想來是一出戲唱完了。瞥了一眼登臺的那人,是個體態(tài)婀娜的女子,穿著黃衫綠裙,邁著小碎步,翹著蘭花指,捏著手絹掩住半邊臉,步步蓮花的走來。倒也是個美人,心里這樣想著。
側(cè)身端起案幾上的茶盞時,耳邊又想起了一陣咿咿呀呀。搖搖頭,有些乏味。喝了一口茶,可馬上嗆著了。
“莫道春光好
春色長不了
鶯飛蝶舞終難覓
落花無人掃
莫嘆了
莫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