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
金戈站在床頭。他說:“你走吧!”
我看著他,說:“現(xiàn)在?”外面天還黑著。
金戈罵了句白癡,拂袖而去。我翻轉個身,繼續(xù)睡去。清晨醒來疑惑是否夢見了金戈。
老人比劃小孩翻譯著說金戈一大早就走了,說再不回來了。我望著已望不到金戈背影的遠方,心想他會去哪呢,會殺上山嗎?
老人給我一些盤纏零碎行李,駕著馬車送我至路口,小孩給了我一袋山楂酥,轉達了去渡口的路然后并無不舍的走了。我看著他們消失不見,然后看看天看看地,不知何去何從。
身在異鄉(xiāng),舉目陌然。獨處山野,不知歸處。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了。我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心里有了荒涼。我該去哪呢?回蘇園?如果金戈說的是真的,我回去怕是給蘇青云難堪吧;回和鄉(xiāng)?嚴素非知情后與蘇青云為難怎么辦?去蘭守軒去嗎?好像人家跟我不熟,我若去了,蘇青云自然也知道了。那么,我到底能去哪呢?還是像沈拓與陳列衣那樣,浪跡天涯,從此消失?
天大地大,我到底該去哪?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累了找個避風的地方歇一歇,餓了吃包裹里的干糧,想著走到熱鬧的地方,可終覺得有隔閡,便越走越荒涼。然后我便聽到身后“叮叮鐺鐺“的銅鈴聲,回過頭,是輛馬車。我往邊上避了避,繼續(xù)前行,卻聽得有人說——
“我們又見面了?!?/p>
作者有話要說:金戈此人,是蘇某頗為歡喜的一個人物,待之后描寫到他的結局的時候,蘇某甚是唏噓。所謂性格決定命運。
☆、滄海桑田歌游吟?。ㄒ唬?/p>
我曾在我的大婚之夜在青州蘇園后院的花架下遇到茶花客,彼時我喝醉讓他見笑,后來在洗月湖上我再次見到他,他依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對萍聚般的相遇從來淡定,卻無法想象在這荒山野嶺我居然能再次遇見他。
第二次見面,他笑著說我們又見面了,這一次,他依然這一句。
我很詫異他為何也在這里。
他卻說:“我一直在這里?!闭f話的時候,嘴帶微笑,目光直視著你。
想起之前蘇青云讓我形容此人長相我無法言明的事,便特意細細的打量他。
墨黑的頭發(fā)用一根粗糙的布條扎著,那布條的顏色倒是跟他身上青灰色的外衣相仿,讓人懷疑是不是自那扯下的。雖然發(fā)帶簡單衣衫樸素毫無裝飾,卻也符合他流露出的灑落散漫之氣,讓人覺得極其自然舒適。
眉是書法大師一筆掃過的從容,掃到眉梢處又是恰到好處的一勾,于是便讓這從容里帶了幾分狷狂。眼是不沾塵埃的一灣潭水,落了千萬年的星月光輝,只待他笑語盈盈時候,舒緩的流露。玉質(zhì)般挺立的鼻下是一張薄厚適中的嘴,嘴角時常上揚。
因著嘴角上揚的弧度,配合著眉毛的蹙動程度,這張白皙干凈的美好容顏也綻放著不同的光彩,時而戲謔,時而不恭,時而明媚,時而絢爛。只是這戲謔不恭也無法讓人生厭,只是覺得此人生動無比。至于明媚絢爛,那便是活脫脫的笑靨如花。
此刻他正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放在嘴上哈氣,嘀咕著:“趕馬車真是個體力活。”
見我一直打量著他,作害羞狀,道:“小王妃再看,我可要臉紅了?!?/p>
我語嗆,而后問:“如何說你一直在這里?”
他挑了挑眉,說:“我在你身邊很久了。在你被金戈劫走后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你,然后一直隱遁在你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