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3頁（第1頁）

溪邊眾人又換彈了首曲子，彈琴者卻是那白芷國的閑散王爺白星中。

先是隨意撩撥，幾聲音調(diào)冷冷清清，后纖指翻撥，如風(fēng)吹秋波，綿延而去，搖擺起湖心的一尾小舟，直至對岸紅葉似火，紅葉飛卷，入蒼山層疊，蒼山直上，入云霄，見瓊樓玉宇……

未曾想，那位言語放肆不羈的星中居然彈奏出如此及仙之音，不免讓我刮目相看。

王懷素玩轉(zhuǎn)瑪瑙杯，道：“原來王妃也精通音律。聽柜上侍從說，王妃對書畫也有了解?！?/p>

聽王懷素這么一說，想來剛才在門口評字的事他已知曉，不由一笑。

我想起了什么，說：“我成親那日的百年歡是你釀制的，我還想著學(xué)著釀來著！”

彼時王懷素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欄桿處，寬袍廣袖隨意，青絲垂落自然，這一看，真是別具風(fēng)流。

王懷素聽我說話，轉(zhuǎn)頭，微笑，道：“王妃若是方便，懷素自是榮幸。”

“我聽聞你有一種酒，名為醉生夢死，當(dāng)真可以忘記一切不快？”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王懷素拾下一片梅花，放入嘴中輕嚼，而后道：“其實世上本沒有可以讓記憶流逝的東西，醉生夢死只是一種信仰，只要你愿意，所有的痛苦，你都可以忘記。”王懷素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無比的沉靜，似是回答著我的問題，似乎，又是在說給別的什么人聽。

“那世人為何如此推崇你的醉生夢死？”若無解憂之能，人們何以愿付萬金求之。

王懷素“哈哈”笑，道：“譬如長生，世人也追求著，然而誰能如愿以償！尋長生而不得，然，哪怕千百年過去，世人依然執(zhí)迷不悟！懷素之醉生夢死亦是如此，遺忘解憂重新開始皆是不能，只好寄托于酒！醉生夢死或有某些效用，但也因人而異罷了！”

我搖搖頭，覺得王懷素所說不盡其實。我倒是相信醉生夢死當(dāng)真有遺忘之效，不然如何緩解我此時記性太好的狀況。

“王妃也有想忘之事？”

我蹙蹙眉，笑了笑，說：“我不過是覺得現(xiàn)在記性太好?！庇浶蕴茫闊┦乱捕?。到底是和鄉(xiāng)時候混沌之中來得自在，那時心心念念想著身體健康，怎知曉身體健康亦伴隨著記憶恢復(fù)，伴隨著無盡擾人的事。

王懷素笑道：“他日王妃想要一嘗這醉生夢死，懷素定當(dāng)舉杯奉上！”

我看著他明亮如月的雙眸，笑著說：“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君贈我流火，我還君行云！且去，且去，后會有期！

——全文最喜歡的一句話！

☆、攬流光，寄素坊?。ㄋ模?/p>

溪邊微微姑娘伴著琴聲吟唱起來，歌聲如熏爐中煙霧裊裊，彌散在冬日暖陽里。

——滄桑秋草，無顏色，凌亂任疾風(fēng)！妾執(zhí)羅帕送，肝腸寸斷，誰共！

山長水遠，在心中，阻隔是歸鴻！似是黃粱夢，執(zhí)迷不悟，何從？

前塵往事，寄鴻蒙，恍惚無弦弄！不若扁舟影，了此殘生，匆匆！

一曲唱完，余音繚繞。似是傷別，似是怨遠，似是苦等，似是悲生，聽著人竟是莫名哀愁！

只是這微微姑娘與嚴(yán)素川情意綿綿，為何能常出如此悲歌？

王懷素道：“此詞名為《秋草詞》，是星中為藍微微譜的詞。星中本是白芷國的王爺，卻只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莫瞧他言語放肆行為不拘，實實是才華洋溢的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