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來了。。。。許七安很想玩梗,但話到嘴邊,變成了苦澀的笑。
銅鑼們互相攙扶著進(jìn)了內(nèi)堂,打坐吐納,撫平傷勢。
姜律中掃了一眼幸存的銅鑼們,眼里多少有些欣慰,但外頭隱約傳來的打斗聲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這讓他意識到大伙沒有脫離險境。
“外頭什么狀況?”張巡撫望向大堂之外。
“大概還有四五百叛軍,我殺進(jìn)來的時候,虎賁衛(wèi)已經(jīng)折損殆盡了?!?/p>
銅鑼們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眼神是一樣的,充斥著絕望。
“罷了,罷了。。。。。。”張巡撫慘笑一聲:“看來在劫難逃,本官有負(fù)皇恩,有負(fù)魏公的囑托。”
“你不負(fù)他們的,你負(fù)的是這三位死去的銀鑼。”許七安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門檻處。
“寧宴,你走吧,以你的戰(zhàn)力,從后堂離開,能脫身的?!苯芍屑t著眼眶,催促道:
“滾滾滾,趕緊的,老子今天就和部下一起死在這里了。你是魏公看中的人,你要死在這里,魏公會刨我墳的?!?/p>
“有希望的,只要撐下去,我們會有救兵的?!痹S七安的視線里,已經(jīng)看見叛軍的身影了,他們攻進(jìn)來了。
他回首,朝張巡撫拱手:“巡撫大人是個好官,雖然也有一肚子的壞水,但心里終究是把百姓擺在前頭的。我討厭這個世界,但能看見你這樣的好官,我很欣喜。所以我不想讓你死?!?/p>
他接著朝姜律中拱手:“姜金鑼是個好上級,教坊司喝花酒是一把好手,以后有機會的話,我再請你去教坊司,看上哪個花魁盡管說,浮香不行?!?/p>
他看向三名銀鑼的尸體:“不管他們生前是怎樣的人,至少在死之時,沒有辜負(fù)打更人三個字?!?/p>
最后,他抱拳,抬到頭頂,“魏公待我恩重如山,處處優(yōu)待,沒道理享受福利的時候沖在最前頭,遇到危險又龜縮在后?!?/p>
說完,他關(guān)上了大堂的門。
姜律中微微動容,嘶啞的喊道:“寧宴!”
一位銅鑼嘴皮子顫抖,喃喃道:“不行的,不行的,他在沖擊煉神境,他根本撐不住的。。。?!?/p>
張巡撫顫巍巍的起身,虛弱的風(fēng)一吹就倒,但他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朝著許七安的背影,深深作揖。
外面的情況他們看不到了,但在弓弩發(fā)射的聲音里,在兵器碰撞的聲音里,在嘈雜的喊殺聲里,傳來少年激昂的吟唱:
“少年俠氣,交結(jié)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p>
。。。。。
許七安守在庭院入口,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叛軍來一個他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甲胄在這口監(jiān)正出品的長刀中,脆弱的仿佛紙糊,更何況是血肉。
起初還感覺到不適,對于雙手染血充滿著恐懼,但殺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叛軍中,多以普通人為主,偶爾有幾名煉精境的高手。對于氣機渾厚,半只腳踏入煉神境的許七安來說,其實也沒太大差別。
但架不住人海戰(zhàn)術(shù),且自身狀態(tài)實在糟糕,一氣斬殺十幾人后,許七安漸漸力竭,胃里翻江倒海,手臂麻木,失去知覺。
最麻煩的還是弓弩,這些玩意密集攢射,根本不是一把刀能扛住。
好在胸口綁著法器銅鑼,等閑刀槍劍弩無法傷他,許七安盡量嗑飛射向面門的冷箭,其余地方也就隨它了。
一氣斬首五十人后,許七安到達(dá)了第一個極限,體內(nèi)氣機枯竭,雙眼發(fā)黑,精神宛如干涸的池塘,下一刻就會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