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掉在地上,王妃回過神來,臉龐交織著驚駭和悲慟,她不自覺的壓低聲音:“楚,楚州城?”
不管是誰,乍聞消息,都不相信。
王妃也不例外。
許七安把鄭興懷的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王妃喃喃道:“我雖不喜歡他,更厭惡他們兄弟倆把我當貨物交易,可是,我內心里還是佩服他的。他是大奉武道第一人,雄才偉略,為大奉百姓戍守邊關十幾年。。。。。。。。。
“我錯了,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他戍守邊關,不是為了百姓,僅僅是因為大奉是他們家的,不允許外人劫掠。
“同樣,百姓在他們眼里,也是物品,可以交易,可以犧牲,當他需要時,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
她早知道鎮(zhèn)北王屠戮百姓,只是聽許七安提及屠城過程,一時間情難自禁。
鎮(zhèn)北王暴行不容寬恕,護國公闕永修更該千刀萬剮,可是,他既是三品武者,又是大奉親王,誰能降罪他?
誰又能讓他認罪伏法?
這時,她聽許七安說道:“我要離開幾天,你安分待在客棧里,哪兒都不要去?!?/p>
說著,許七安把地書碎片放在桌上,“你幫我保管幾天?!?/p>
一旦讓神殊和尚放開拳腳,那么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有遺落的風險,包括衣服。
地書碎片事關重大,他本不愿讓王妃看見,最好的打算是把它交給李妙真,但王妃還睡在里面呢,她不是物品,不可能一直待在地書里。
為了不讓大奉第一美人斷糧而死,他只能出此下策。好在王妃是個傻姑娘,沒什么見識,地書碎片對她來說,可能只是一面手工粗糙的小鏡。
王妃沒有去看玉石小鏡,凝視著他:“你要去哪兒?”
這一刻,許七安腦海里閃過草芥般倒下的百姓,閃過被刀通入胸口的書生,閃過抱著孩子逃竄,卻被殺死的母親還有孩子,閃過被槍挑起的稚童,閃過釘死在地上的鄭二公子。。。。。。。。。
“我說過,我要去懲罰鎮(zhèn)北王,他不配得到那些精血。我要讓他,還有護國公闕永修付出代價?!?/p>
許七安平靜的看著他,臉上沒有喜怒,眼神卻無比堅定:“我要去楚州。”
王妃看著他的眼睛,便知自己不可能阻止這個男人,她咬了咬唇,輕聲道:“你要回來,你,你答應我?!?/p>
“好?!?/p>
許七安點頭,起身朝門口走去。
“許七安?!?/p>
她大喊一聲,似乎不放心,倉促中起身撞翻凳子,追出來幾步,鼓足勇氣道: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生死同,一諾千金重?!?/p>
一諾千金重,所以你一定要回來。
。。。。。。。。。。。
馱天山。
號角“嗚嗚”奏響。
兩萬名青顏部精銳騎兵在山腳下的平原集結,他們騎乘著頭生獨角,覆蓋鱗片的戰(zhàn)馬,揮舞著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