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其余捕快覺得他落了面子,替他補充:“許是賊人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沒有留下痕跡。”
又一人說:“但殺人后,急于逃脫,匆忙間留下了腳印?!?/p>
許七安掃了他們一眼:“是有這個可能,那么,墻下便是花圃,花圃里有潛入時的腳印嗎?按道理說,如果賊人能在墻外縱身躍起,越過花圃不留腳印。這份輕功。。。。。那么他逃走時,根本沒必要一腳踏在墻上借力?!?/p>
眾人面面相覷,回答不上來。
不需要他們回答,許七安就知道答案了,不是‘有’或‘沒有’,而是不知道。
捕快們沒有去查這個。
“寧宴,這個有什么好爭的。”有人不服。
許七安沒有回答,看向皺眉沉思的王捕頭,繼續(xù)道:“死者是被鈍器重創(chuàng)后腦而死,對吧?!?/p>
王捕頭點頭:“當場死亡?!?/p>
許七安道:“我有個疑問,為什么是鈍器,兇手干著這種勾當,身上自然是帶了武器的。刀劍殺人豈不更加干脆利索?”
偏廳內(nèi)靜了靜,顯然,大家都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小李猜測道:“或許賊人最初并不想殺人?”
“不對!”
這回,不是許七安反駁,而是王捕頭,他站了起來,眼睛微微瞪大:“鈍器擊中后腦,一擊斃命,是起了殺心的?!?/p>
他坐回椅子,喃喃道:“是啊,為什么是用鈍器,為什么不用利器?”
“除非兇手當時沒有趁手的武器?!痹S七安道。
王捕頭眼睛驀地一亮,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但還沒悟通透。
“還有最后一點,也是我比較在意的。”許七安看了眼卷宗:“死者家人帶回縣衙問審時,張楊氏因為久跪,忽然昏厥,大夫診斷后,發(fā)現(xiàn)她懷孕了。”
“是遺腹子。”
“真是可憐,孩子沒出生就沒了父親?!?/p>
吃瓜群眾令人討厭,你一下我一下的插嘴。
“張楊氏嫁給死者有小十年了吧,怎么獨獨在這個時候懷孕了?”許七安等他們結束,才有開口的機會,
“也許孩子根本不是死者的呢?”
男女身體健康正常的話,不可能十年不生孩子,除非刻意避子。
其中一方必定身體有問題,所以難以孕育子嗣。而以古代治療不孕不育的技術,雖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成功率肯定很低。
王捕頭呼吸聲一下子粗重起來了,“寧宴,你說清楚,說清楚。。。?!?/p>
許七安喝了口茶潤喉,“也許這不是入宅偷盜案,而是偷情殺人案。張楊氏背著丈夫偷漢子,奸夫要么是外面的漢子,要么是死者的兒子。兩人趁著死者外出收租,雙方秘密幽會。誰料到死者竟然提前歸來,當場捉奸,雙方起了沖突,于是奸夫一怒之下,抓起花瓶或者其他鈍器,打死了死者。”
“張楊氏和奸夫匆忙處理了現(xiàn)場,并將死者拖到院中,偽裝成賊人入宅偷盜。”
“奸夫既然要幽會,所以提前踩過點,摸清了夜巡士卒的規(guī)律,這才沒有被御刀衛(wèi)的士卒遇見。如果賊人真的是求財?shù)脑?,就絕不會選在那天晚上動手,而是會等死者把收租來的銀子兌換成銀票,揣入兜里就能帶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