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以了,把旁邊的凳子挪過來。”
這荊家燒臘方圓一里,是出了名的色香味俱全。即便自己茶坊也為茶客提供,但私下她卻日日關(guān)照。一是她與林傅盛都好這一口,二是鄰居間互相照顧,生意才能長虹。
“這些日子,釀酒法子可學(xué)會了?”
“嗯嗯——差不多了!”
“過幾日,工匠過來開始動工,趁空閑得好好籌劃開業(yè)事宜?!?/p>
“嗯!清歡,這幾日,茶坊可忙?”
“還行!只是酥餅賣得莫名的快些?”
林傅盛轉(zhuǎn)身向柜臺走去,回到座上將那本‘翰洲酒茶記’遞于唐清歡。
“這本書只是略微談及將茶發(fā)酵入酒,于你的茶業(yè)更加適合。”
唐清歡接過,抬頭與他對視:“你的意思,是想我多多研究茶道?”
“正是!你成功打入這衛(wèi)城茶界,但用的是非傳統(tǒng)茶業(yè)路線。那次宴席上,梅公無意透露你還有機會入茶會,購置更高端的茶葉?!?/p>
他頓了頓,見唐清歡面露凝色:“不用擔(dān)心!你先從辨清茶葉的品種、品級和產(chǎn)地入手,這是基礎(chǔ)功夫。平日閑時,讓龍團教你炒茶,松煙教你點茶的手藝。等手法嫻熟后,再尋得名師指導(dǎo)。待你茶道精熟,那幫老茶商再是刁難,你自可憑借巧思的茶飲和深厚的茶道漸穩(wěn)腳跟。”
唐清歡神色漸緩:“我觀宴席上,茶會長老神色,會意其中無關(guān)我努力與否!想入那茶商會似也非易事,你瞧李斯風(fēng)還不是半路出家,為何能風(fēng)生水起?”
林傅盛不再說話,只是一味向唐清歡碗中夾菜。他心中清楚,這繁華的衛(wèi)城,手藝高超的茶業(yè)老板,未必能在茶界聲名遠赫。那些鼠狼之輩,反而能一舉得名。
翌日,晨光為寒霧所掩,辰時一到,清歡茶坊門前便有人次第而至,漸漸排起了隊。
此時,隊伍后方依稀出現(xiàn)兩道身影。左邊矮個子男子,身著藏藍厚棉袍。右邊七尺男子,內(nèi)里身著件月白綾棉袍,外罩件玄色暗云紋大氅。烏發(fā)如墨,以青玉簪松松綰就,幾縷碎發(fā)垂落額前,隨風(fēng)微動,平添幾分灑落。
面容極是耐看。眼型偏長,眼尾微揚,卻被平展的眉峰壓著,斂去那份銳利。瞳仁深濃如墨,鼻梁高挺,山根處線條利落,至鼻尖方轉(zhuǎn)柔和。唇形清晰,唇色略淡,這張臉溫和卻透著寒人的冷意。
他腰間系著一枚羊脂白玉佩,玉質(zhì)溫潤如凝脂,上面淺雕的流云紋間浮著騰龍鱗紋。
這一眼便知是主仆二人,左邊小廝低聲道:“王爺,此女便是唐清歡。如此壞你事,定讓茶商會長老將她。。。。。。?!?/p>
小廝話未說完,他抬手止住他的話。
男子漸漸向前走了幾步,抬眼望去,目光被那女子一時凝住了神。
那女子正微微垂著眸,為客人打包酥餅。粉糯糯的齊胸襦裙裹住肩頭,紅綾絲帶在胸前系成俏皮蝴蝶結(jié),
鴉青鬢發(fā)綰成高髻,簪著鎏金竹葉小花鈿,精致小臉上,一雙大眼亮得像浸了衛(wèi)河春水,眼尾微微上揚,小巧翹麗的鼻子,櫻桃小嘴紅潤,兩腮顯出淡淡粉暈。纖弱肩頭被襯得愈發(fā)嬌柔,勾勒出不張揚的曼妙輪廓。男子緩緩再走近些,那張清麗俏柔的臉龐,竟與逝去的母親有幾分相似。
他頓了片刻,被身旁束著皂色頭巾的男子,撞了開去。才緩緩回神,小廝正想呵斥那男子。他卻抓住小廝手,微微側(cè)身,對身旁的小廝低語:“我不但不會害她,我還要幫她。。。。。。。。。。。?!?/p>
小廝一臉疑惑,正想追問,男子面露笑意道:“走!回去換身衣服,這行頭太礙眼?!?/p>
小廝抓撓鬢發(fā),一時不明就里,也得順著主子心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