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倒春寒,陽光懸在云層,街上行人將衣服裹得更緊些了。
唐清歡一大早就被林傅盛叫醒,他推搡著她不肯走,拖拽不動,索性一把將人拎起扛在肩上。這全是為了去茶坊算賬,想到密密麻麻的數字,她便抱頭不肯細想。
大街上行人時不時回頭,將目光黏在唐清歡身上,臉頰頓起一層紅暈。她抬手捶他后背,催著放下來。
唐清歡氣呼呼向前走,心里嘀咕這林傅盛越發(fā)的無禮了。前世他倒是老實規(guī)矩,為何這世漸漸像開竅了,變了一個人似的,打情罵俏信手拈來。
不知何時,林傅盛已緊靠她的后背,湊近耳背低聲道:“生氣了?哎呀,就是看你不動才托你走?!?/p>
她轉頭目視他清澈的雙眼,蹙眉睜眼呵斥:“好生說話!泛什么嬌聲。”
林傅盛抿嘴,還是泛著無賴的臉,嬉笑道:“你走快些!我便好生說話,待會到了茶坊,得好好將賬算給你看?!?/p>
她嘆氣轉身,疾步向清歡茶坊走去。
清歡茶坊二樓,唐清歡靠窗落座,依著窗框邊向下掃視,林傅盛抬手抱著一疊厚厚的賬本,不疾不徐地向茶坊走過來。
她已經做好頭暈目眩的準備,想想有他在也挺好的,起碼有個謀士般的賬房先生,省得為了算賬愁起一臉褶子。
橐橐聲沿著樓梯傳入她的耳朵里,林傅盛面露得意神色道:“哎呀!這費腦的活計,就要開始咯。。。。。。”
唐清歡并不多言,只是麻木地望著他。林傅盛見她一副疲懶的狀態(tài),也神情嚴肅起來。
待他落座后,將面上的賬簿,徐徐翻開,手指指著首頁。
“我們先來算你與江老板合作的賬目,每日向茶鋪供應沁香酥餅八十份,每份給江老板的價是十文,算下來一月供貨收入二萬四千文。每日茶鋪橘皮茶和薄荷茶,賣三百碗,每碗三文,一個月就是兩萬七千文?!彼D了頓,又指著下一處,“這兩項加起來,月流水是五萬一千文,核計五十一兩?!?/p>
唐清歡瞧了瞧上面列出的細則,又問道:“江老板自己的下酒菜不算在里面?”
林傅盛頷首,指著上面的字:“自然,已經剔除了。”
他又接著說下去:“你看,下面是我列出的成本。沁香酥餅每份成本六文,八十份乘六再乘三十,一月一萬四千四百文,合十四兩四錢。茶葉和配料,粗略算月耗十兩。還有住稅一兩二錢?!?/p>
他挪了挪手指,接著說:”總成本是十四兩四錢加十兩加一兩二錢,共二十五兩六錢。”
“流水五十一兩,減去成本,月利二十五兩四錢。你分三成,是七兩六錢二,再加上年租金三兩分攤到每月的二錢五,月利總共是十兩一錢二,這是江老板家的,你看看還有疑問嗎?”
唐清歡看著頭皮發(fā)麻,連連搖頭,示意他繼續(xù)。
林傅盛見她故意推搪,搖頭嘆息,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
“接下來,就更加繁瑣咯!好生聽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