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燦爛一笑:“阿姐,你可不知道,魏家祖母人極好,待我也好。我此次能夠得以順利南下歸家,便是她老人家的照拂。”
“你的夫君,他待你可好?”
小喬見她一雙美眸望著自己,神色關(guān)切中帶著疚色,頓了一下,唇湊到大喬耳畔低語:“他對我也好。我打他,他也不生我的氣。”
大喬一怔,見小喬笑盈盈地望著自己,一臉俏皮,回過神來,忍不住失笑:“燕侯待你好,你怎可如此失禮?”
小喬道:“他自己先惹惱我的。”
大喬搖頭:“那你也不能打夫君??!我本還擔(dān)心著……”
小喬嘻嘻一笑,打斷了她:“阿姐,你放心就是了!我自己會過的很好!”
大喬知喬魏兩家上代恩怨不解。從前在東郡,她也聽說過有關(guān)燕侯魏劭的一些事。得知他處置李肅的手段,未免不寒而栗。雖未見人,但既為一方霸主,想象中應(yīng)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卻沒想到私下會和阿妹處成這樣。
她自嫁了比彘,比彘待她處處體貼,她自己也是溫柔天性,實在難以想象燕侯如何會惹惱阿妹被打,他卻也不生氣的情景。
只是大凡男子,倘若被妻子打了也不氣惱,可想十分的喜愛。
她原本一直愧疚,自己得了如意夫君,卻令阿妹深陷困境。如今看來,倒是誤打誤撞,阿妹和燕侯也是琴瑟和鳴,恩愛異常。
大喬終于徹底放下了心,握住小喬的手道:“這回你來了,多留幾天。等要走時,我讓你姐夫親自送你回漁陽。”
第86章
淮水匯流至蕭地的西北百里彎處,有一道名為安樂的十里堤堰,始筑于幾十年前。
當(dāng)時漢室雖式微,但皇權(quán)猶在,蕭地太守發(fā)動民夫,歷經(jīng)三載修筑而成。每逢淮水泛濫,便是靠著這條堤堰,護住了下游包括蕭地之內(nèi)的八縣七十二村落。當(dāng)?shù)孛癖姙榧o(jì)念那位太守,以太守之號“安樂”來為堤堰命名。
安樂堰歷經(jīng)幾十年淮水沖刷,到了如今,雖漸漸年久,淪于失修,若遇淮水暴漲,偶有小泄,但大體依然能頂?shù)淖 ?/p>
便是靠著這道堤堰,保的附近民眾一方平安。
但是今日,這道名為安樂的堤堰,卻不復(fù)往昔安樂。
昨天開始,徐州刺史薛泰一邊佯裝繼續(xù)圍城迷惑楊信,暗地卻派他麾下的曹旭張彪兩將,帶了一千兵馬悄悄繞行到此,驅(qū)逐大量民夫沿著背坡開挖堤堰。
這些民夫都是當(dāng)?shù)孛癖姡粡娦序?qū)趕而來。心知堤壩若是被毀,洋洋湯湯,淮水倒灌,下游家園田地,將都化為烏有。更令人驚恐的是,一旦挖開被要求的長達(dá)一里的大決,淮水將立刻灌涌而入,他們這些兩條腿的民夫,又如何能逃得過滔滔洪水吞噬?是以昨日起,民夫們便不斷哀求。曹旭張彪?yún)s哪里肯聽,那些不肯聽從,據(jù)理力爭的,全都一刀殺了丟進淮水。剩下民夫含恨吞氣,不敢反抗,被逼只能cao鎬開挖堤壩。雖天寒地凍,但到了今天,原本完好的堤堰,沿著背坡已經(jīng)挖出了長長一道綿延長達(dá)一里的洼溝,淮水隨時可能從這些薄弱之處噴涌而入,情狀岌岌可危。
堤堰近旁,也漸漸聚集了許多聞訊趕來的鄉(xiāng)民,無不聲淚齊下,跪地懇求。曹旭張彪充耳不聞,一邊命兵丁毆趕鄉(xiāng)民,一邊鞭打那些不敢再繼續(xù)深挖、紛紛停鎬的民夫。
安樂堤下,叱罵聲和呼號聲混雜在了一起,場面漸漸亂了起來。
薛泰是給曹旭張彪二人下過死令的,無論如何,要在今日天黑之前將決口挖開,己方趁著夜色登上高地。眼見日頭慢慢西斜,這些民夫竟然開始起亂,附近民眾也越聚越多。曹旭心中焦躁,看到近旁一個蒼發(fā)老漢動作遲滯,上去踹了一腳,將老漢踹翻在地,抽鞭咬牙狠狠抽了幾鞭。
張彪見附近民夫紛紛停下,用驚懼的目光望了過來,心想殺雞儆猴才最管用。拔出了佩刀,在眾人的驚呼聲里,朝地上那老漢便刺下去。
胳膊將將落下,忽然卻被人從后鉗住。
“將軍果然威風(fēng),對一手無寸鐵老翁下如此狠手?”
雷炎說道。
張彪不認(rèn)得雷炎?;仡^但見這人阻攔了自己,雖然著常服,但一望便知是行伍出身,且自己臂力也算不小,被他這樣鉗住,那把刀便刺不下去了,眾目睽睽之下,羞怒道:“你何人?竟敢cha手壞我主公大事?”
雷炎冷笑道:“請了你這廝的人頭,我再與你說我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