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心里疑慮。雖覺有賈偲他們這樣日夜守衛(wèi)著,不大可能再會出什么亂子了。但想起月前的那場意外,也是后怕,便停了一停,微微打開一道門fèng,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上掛了燈籠,照出了一個正快步上了檐階的身影。
正是魏劭。
春娘又是吃驚,又是歡喜,回頭看了眼小喬,見她依舊睡著,便輕輕打開房門,迎了出去,朝迎面而來的君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引他到了稍遠些的地方,這才告罪道:“女君睡著,我怕驚動了她,這才委屈男君,往這邊說幾句話。男君勿怪婢無禮。”
魏劭看了眼亮著燈火的門窗,低聲問:“她如何了?”
春娘聽他這語氣,便猜到他應已經知道了月前出的那事。便道:“起先女君受了不小驚嚇,病了一場。原本已經好了。不想前些日,晚上睡覺又發(fā)驚夢,當夜便又起了燒。好在這兩日燒退了下去,就是還有些咳嗽,人也懨懨的。晚上吃了藥早早睡下去,這會兒還沒醒。”
“男君何時回的?”春娘恭恭敬敬地問。
魏劭并沒回答。立在那里,仿佛出神了片刻,說道:“我知曉了。這些日想必辛苦你了,你去歇了吧。”說完轉身便往里去。
春娘忙叫住他:“女君當時受驚不小,到了如今,晚上睡覺都不大安穩(wěn)。男君須得……須得溫柔小意些,勿再驚嚇到了她。”
她遲疑了片刻,心里對小喬的愛惜終究還是壓過了別的,輕聲叮囑道。
魏劭并沒說什么,只轉過身,走到門口,輕輕推開,跨了進去。
……
小喬睡的不大穩(wěn)當,朦朦朧朧間,喉嚨里一陣發(fā)癢,咳嗽了幾聲,人便醒了過來。感到小腹有些脹。眼皮子也沒睜開,下意識地含含糊糊地道:“春娘,我想小解……”
她實在是到了如今,一個人晚上入浴房,也依舊感到發(fā)瘆。連解手都要春娘陪在門口的。此刻,話說出來了半句,腦子忽然醒了過來。意識到這是深夜了。春娘這一個月來照顧自己,凡事親力親為,也是累的夠嗆了。
她便揉了揉眼睛,正要自己悄悄爬起來,忽然身后伸過來一雙堅實的臂膀,便將她從被窩里輕輕地托了出來。
這絕對不可能是春娘的手臂。
她也沒這樣的力氣。
小喬一愣,人徹底就蘇醒了。心臟瞬間狂跳起來。正要張嘴驚呼,耳畔響起一個男人的低語聲:“是我。我回來了。莫怕。”
這聲音她非常熟悉。但這語調,卻是她從未聽到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