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朝大喬致謝。隨后告退。
比彘送他出了靈壁。
劉琰縱馬出了靈璧,行出一箭之地,停了下來,面朝正北方向,出神了片刻。
隨從劉扇,知他此次延攬比彘依舊未果,遲疑了了下,問:“徐州岌岌可危。薛庵之外,楊信也虎視眈眈。比彘又不肯效命。王下一步,該當(dāng)如何?”
劉琰視線慢慢從北方收回,緩緩道:“孤聽聞,洛陽如今就連三歲小兒也在唱所謂‘孫在山,走之底’的童謠。幸遜篡位,勢在必行。等著看吧,天下局勢一旦有變,我自應(yīng)便而動(dòng),另有定策。“說罷縱馬向前,再未回頭。
第132章
洛陽。
十一月初七,丙申年辛丑月乙未日,大典星官奏稱是為黃道吉日,諸事大順。
乙未日的前夜,蓮花臺(tái)里燈火通明。幸遜召投效于他的朝臣徹夜議事。
幸遜高坐于臺(tái),俾睨四座,顧盼得意。座下群僚捧檄待命,人人喜笑盈腮,翹首等著消息。
俄而,衛(wèi)尉卿高準(zhǔn)疾步入內(nèi),跪獻(xiàn)一面黃帛。
展開,乃幼帝劉通的禪位詔書。稱自愧德薄位尊,愿效仿古時(shí)先賢,禪讓帝位于幸遜,特詔告天下,蓋玉璽大印。
高準(zhǔn)又報(bào),明日吉時(shí),待百官升堂,丞相入千秋殿,幼帝將親扶丞相登上寶座,宣讀禪位詔書。
此話一出,蓮花臺(tái)里歡聲四起。群僚紛紛下跪,以九五之禮表賀。
幸遜得意洋洋,欣然納受。一片歌功頌德聲里,看到議郎竺增立著不動(dòng),似面帶猶疑。
竺增是幸遜的舊日謀臣,一路擁他,出謀劃策,從河南入洛陽,頗有資歷。此刻人人慶賀,獨(dú)他不跪,幸遜心生不快,便出聲發(fā)問。
竺增道:“非丞相不可稱帝,而是時(shí)機(jī)未到!漢室雖微,然并無暴虐,丞相本已位極人臣,突取而代之,難堵天下悠悠之口,不得人心。這便罷了,我所擔(dān)憂,乃是北方魏劭。魏劭一日不除,丞相隱憂便在。我知丞相亦一心要伐魏劭。可發(fā)布檄文,安他一個(gè)不軌罪名,便師出有名,再以漢帝之名召諸侯共伐之,豈不更好?丞相若以漢帝之名出師,那魏劭應(yīng)戰(zhàn),便是公然謀反,戰(zhàn)未開,先失一局。丞相若稱帝而起兵,豈不正給了魏劭勤王之名,公然得以挑撥天下,共同對抗丞相?”
幸遜不悅道:“汝何出此言,掃我之興?所謂無德讓有德。漢帝乃自愧無德,當(dāng)不起尊位方禪于我,我何以不得???我有天下兵馬五十萬,猛將數(shù)十人,投鞭可斷水,豈懼魏劭小兒?前月洛陽東郊又有天降祥瑞,預(yù)讖天下新主,正合我之名。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