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忘記我方才所言?魏劭乃郡公女婿,郡公又暗地排擠主公,怕早存了取而代之之心,主公如何還能指望郡公與你同心戮力?”
喬越臉色有些難看。出神了半晌,方道:“你也知道,今非昔比。倘若他不點頭,家將部曲,未必都肯聽我驅策。”
張浦道:“我有一策獻上。主公可先將比彘趕走,此事必是由主公說了算的??す退悴辉?,也不能反駁。趕走比彘后,主公可點選親信,趁郡公不備,將他制住,對外宣稱郡公病重不能理事,奪了郡公手中兵權,則兗州重歸主公所有。到時是風是雨,還不是主公一人說了算?”
喬越躊躇不決。
“主公!慈不掌兵,無毒不丈夫!主公難道還未汲取從前心慈手軟,以致于地位不保的教訓?魏劭此戰(zhàn)必敗!幸遜一旦滅了魏劭,矛頭將再指兗州。主公若再猶豫,錯失劉琰庇護的機會,恐兗州百年基業(yè)將要毀于一旦!何況主公又非取郡公性命,不過是將他制住罷了,主公怎就不決?”
喬越打了個寒噤,一咬牙,下了決心,點頭道:“就依你所言!”
張浦大喜,跪拜:“主公英明!劉琰英才大略,天下歸心,必為漢室中興之主。主公持擁戴之功,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
三月朔,月牙如鉤。
牧野一望無際的曠野平川之上,春寒依舊料峭,覆蓋了一個漫長冬季的厚重積雪,也未徹底消融。
但在石fèng和巖隙之間,青苔已悄悄回綠。
風在曠野里日夜回蕩,吟唱,似也不再帶著刺骨的寒意,倘若閉上雙目,或許還能嗅到些許春風駘蕩的味道。
牧野的這個春天,雖然遲到,但終于還是來臨了。
就在樂正功退兵數(shù)日后,與魏劭已經(jīng)對峙長達數(shù)月的幸遜再也按捺不住,在這個晦暗的黎明時分,兵分三路,沿著黃河故道以碾壓的態(tài)勢,向對面的敵營,發(fā)了起全面的進攻。
魏劭全軍,早已擐甲持戈,嚴陣以待。
牛角發(fā)出低沉又顫動人心的長鳴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