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忽然冷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詭異。
“我記得清楚,那時我為了早些接你回來,我一路是如何追你南下的。你在烏巢渡口和我卿卿我我,原來心里……”
他忽的停了下來,目光里,流出厭惡之色。
“你也不必再說了!往后更勿在于我面前提任何有關(guān)你喬家的事了!喬家處心積慮把你嫁了過來,你也委屈自己,如此侍奉了我三年之久,時日不算短,如今還生了個孩子。我便滿足你,放你喬家生路。你轉(zhuǎn)告你喬家人,往后莫再犯我手里,否則下次,便不似這回了。莫以為我會因顧忌名聲而一忍再忍。我若想殺,我便會殺。世人評說,于我又有何干?”
魏劭以手掌,重重擦去了面頰上的血滴。
卻留下了一道暗紅色的拖痕,令他面容愈顯猙獰。
他轉(zhuǎn)身離去。
第144章
南窗半敞,有微風拂過窗外植著的美人芭蕉,綠的滴油似的蕉葉叢里,發(fā)出細微的簌簌風響。
屋里漂浮著清苦的藥味。
小喬從父親手里接過碗,擱在一旁,要扶他躺下。
喬平微微搖頭。
“燕侯不愿收兗州嗎?”他問。
“他已經(jīng)走了。”小喬輕聲道。
“是為父拖累你。從前未能及時察覺你伯父異動,釀成了此禍不說,此次出事,他因怒發(fā)兵圍城之時,我處置也是不當。”
“并非為父舍不下郡公之名。兗州不過一塊死地罷了。你曾祖為刺史前,兗州也非歸我喬家所有。喬家祖籍洞庭,先祖遺骸均葬洞庭。你祖父去世,那時你還小,為父曾帶你和你母親歸洞庭守陵了數(shù)年。瀟湘洞庭,楚天闊處,至今如在眼前。為父為繁牘瑣務困了半生,從前也曾想過,等有朝一日你和慈兒各成家立業(yè),我能放下此間事了,我便扶你母親歸靈,于洞庭終老此生。”
小喬怔怔地望著父親。
“當日他引兵而來,我若開門迎降,他怒氣過后,未必也就真會為難城中軍民。只是我卻不敢冒險。我死不足惜,家將軍民,不該因我喬家之罪而遭連責……”
“父親勿再自責了。人非堯舜,誰能盡善。事已經(jīng)出了,自責也是無用。如今當做的,應是盡力彌補。”
小喬扶喬平靠在了c黃頭,往他身后墊了一個靠枕。
“我知父親心里過不去的,便是魏梁將軍和那十數(shù)位遭難的從衛(wèi)。遺軀均殮,他已帶走。等我回去,我會盡我所能對軍士家人予以撫恤。父親目不能視,不宜行路,阿弟會代父親去洛陽向魏將軍負荊請罪。”
喬平抬手摸索,握住小喬的一雙手。
窗外陽光明媚,惠風和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