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糧食的問題有的是辦法解決,”蕭方旭擱下了碗,“我可專門找了個有辦法的人來?!?/p>
左千秋就笑,起身說:“那行吧,我這就請這位小友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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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子余想看沈澤川,又不便太肆無忌憚。他跟在澹臺虎后邊,問:“……就是這位?”
澹臺虎回頭,悄聲說:“一會兒尊聲‘公子’就行了。”
鄔子余看沈澤川正在聽費盛講話,側(cè)臉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但坐在那里,整個人就猶如色彩秾麗的畫,底色是白的,眉眼卻麗得驚心動魄,讓人不敢挪開眼,看久了會無端生出點寒意。可這寒意不明顯,只是沿著脊梁上躥,冷得不動聲色,等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下意識覺得危險,想要避開他的鋒芒。
丁桃多嘴,冒頭小聲說:“看見那玉珠沒?是咱們主子親自磨的,公子日日都戴呢?!?/p>
那玉珠綴在右耳,不知道是沈澤川潤了它,還是它潤了沈澤川。它就像是個毋庸贅言的警告,溫潤背后藏著蕭馳野赤裸裸的占有,昭示著除了蕭馳野,誰也不能碰沈澤川。
鄔子余才混入其中,還沒有準(zhǔn)備好用什么姿勢迎接沈澤川。但看左右都神色如常,他也就神色如常,窺探的目光都被那玉珠擋了回來。
等到沈澤川能見蕭方旭時,已經(jīng)將近子時了。晨陽給他打簾,讓他入內(nèi)。
蕭方旭原本架腿坐著,看那白影進來,忽然坐直了。他坐直以后覺得自己不大自然,便欲蓋彌彰地撐著膝頭,把威勢架了起來,笑也不笑地看著沈澤川。
“在帳子里久等了?!弊笄镆驖纱?,“路上難走吧?跟著我們先把飯用了,邊吃邊談?!?/p>
他說著轉(zhuǎn)頭,用眼神示意蕭方旭。
蕭方旭審視著沈澤川,他還記得這張臉,但氣質(zhì)已然與一年前見到那個人時的截然不同,他心道好吧。
這是真他媽的好看。
“坐?!笔挿叫窭淇岬卣f道。
骨津端茶,晨陽上菜。飯菜很簡單,大盤燉羊肉,鮮奶兌糙茶,熱騰騰的面餅,還有前線常見的白菜青菜。
沈澤川看這分量,顯然是高估了他。
左千秋招呼著沈澤川用飯,撕了面餅,說:“這邊好東西少,想給你接風(fēng)洗塵,也沒什么能拿得出手,湊合著用吧。若是過年能休戰(zhàn),到了大境,定然不會再這般委屈你?!?/p>
沈澤川覺得“委屈”兩個字來得古怪,他是來跟蕭方旭談互市和借道的事情,蕭方旭肯見他,怎么樣都不該用上“委屈”這個詞。
“一別半年,上回在闃都相見時,還沒有這般瘦。”左千秋說,“你師父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