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隋先生可有把握?此人真能招降?”
包毓點了點頭,他潛伏那么長時間也不是白混的,對康茂才手下將領的一些情況也有過了解。
“白廣泰此人乃儒生出身,先學文后習武,有志出仕卻報效無門,尤其是朝廷科舉之事,對元廷頗有怨言,如今棄筆從戎,跟隨康茂才鎮(zhèn)壓義軍,無非是想當官而已。
“當官嗎,給誰當不是當?我有把握勸一勸他,若他真寧死不從,那也無妨,我們先禮后兵。
“此人家眷還在城中,稍后你先拿了他家眷,再奪了城門,趁夜把大軍引入城中,到時再逼他就范,我就不信此人愿為暴元愚忠效死?!?/p>
“好主意!那我們現在做什么?”曹良臣興奮的以拳擊掌,覺得此法甚妙。
“要做的事情那可多了”
包毓當即給他寫了個調取物資的條子,又拿著康茂才的都元帥大印蓋了章,就讓曹良臣拿著腰牌去武庫領兵器。
沒辦法,有了印章就是能為所欲為理由倒也簡單,康茂才率主力出征,城內防守空虛,包毓命令從武庫調一批兵器,把衙役也武裝起來,再從城內征募一些青壯為兵,這種命令本來就挺正常的。
曹良臣拿著條子和腰牌過去的時候,看守武庫的兵丁絲毫沒有懷疑,就是武庫的裝備真沒剩啥好東西了。
康茂才集中全部主力出征,鎧甲全部帶走,現在就連白廣泰的那兩千水師都沒有甲胄,其他的刀盾和長槍倒是還剩了不少,他們進城沒帶武器,如今也只能有啥用啥了。
于是曹良臣帶來的這兩百‘工匠’,搖身一變就成了宣慰司的武裝衙役,先派三十多人接管了府衙。
元末這個時代,當時社會上普遍只吃兩頓飯,晌午九點多鐘吃一頓,下午三四點再吃一頓,地主家都只能中午弄些點心墊墊肚子,直到現代,有些地區(qū)還管午飯叫點心。
南方百姓全面變成一日三餐,那還得等到明中后期。
和陽城里那些守城的士卒,都是青壯大小伙子,下午三點多吃過飯,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早就餓了,于是包毓又調用宣慰司的公款,購買酒肉。
說他們平日巡視江防辛苦,如今又要來幫忙守城,必須好好犒勞他們一番,于是就讓宣慰司的衙役先去替他們守城,再把那些水師來的士卒叫去吃‘夜宵’。
水師士卒們歡喜不已,心道這隋先生真是好人啊,這么會辦事,怪不得能成宣慰使身邊的紅人,當下只管吃喝,哪里還管守城的事。然后西城門順利被曹良臣接管。白廣泰還是有些責任心的,聽說此事后,當即覺得不妥,大帥帶兵出征,讓他們留下守城,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喝酒呢?
他正想去找包毓問個清楚,還不等他動身,包毓那邊的人先來了,一個府衙小吏替包毓傳話,說是隋先生在衙中辦了一桌酒席,請白廣泰去宴飲。
白廣泰知道他是康茂才身邊的紅人,之前還正想巴結呢,如今人家主動請自己吃酒,哪有不去的道理,于是欣然赴宴,反正城門有衙役守著,應當出不了事。就在白廣泰離開后,曹良臣立即派人出城聯系楊璟,讓他帶兵過來。
府衙中,酒桌上,包毓對白廣泰頻頻勸酒,還竟往一些敏感的話題上引導,也就這里沒外人,不然他們這話讓蒙古人聽了去,簡直大逆不道。
“白將軍,伱我都是儒生出身,可卻都不能憑本事考科舉出仕。
“我隋學義寒窗苦讀十余年,參加科舉卻屢試不第,能有什么辦法,朝廷每科只取進士百人,這其中蒙古和色目就占去一半,且他們的試卷還更簡單,何其不公?!“這天下漢人何其多也,就算按人口來算,也該多錄些漢人進士。
“可這天下終究是胡虜當道,即便是你我這樣的學子,也只能走些旁門左道,如今我被人尊為隋先生,呵,什么狗屁的隋先生,說白了不過是個宣慰司的小吏而已。
“而你,廣泰兄,你也是家學淵源,卻只能委身韃虜,做這小小的江防千戶,你說這世道是怎么了?”
白廣泰也喝大了,難得又遇到一個愿意和他說話,又看得起他的讀書人,當即冷笑著說道。
“呵呵,不然還能怎辦,難不成咱們還能學那范孟?再行一次逆天之舉?”
果然,包毓一聊這個話題,白廣泰立刻就上鉤了。
范孟是誰,包毓也是知道的,元末這個時代,沒聽說過范孟大名的真不多,那可是名動大江南北的人物,成功把前任宰相伯顏整破防的人,并且間接導致了伯顏的下臺,然后脫脫才能上位。